第九百二十七章 剑起玉龙300万(1 / 2)

“我……来……大……漠……”

“大……漠……无……王……廷……”

宏大的声音在王城之上回荡。

江舟没有开口。

但这句话也确实是他所说。

恍惚间似有狂风呼啸,有大雨瓢泼,有雷霆骤鸣,亦有虫鸣鸟叫,草木抽芽。

宏亮震耳,又充满灵动生机。

令人如聆天地之声,自然之音。

因为这本就是天地自然的声音。

江舟十万里锁剑,锁的不止是自身内天地的力量,也锁了外天地的神力。

体为内丹,外丹存天地。

天人合一,天地干坤,亦为所用。

这个声音是天地的声音,也是他的声音。

摩格喀拉神色微变。

内丹圆满,外丹存神。

这是几近阳神的境界!

他为满教大先知,负盛名两千余载,也不过内丹圆满,初涉阳神之境。

他不是刚刚才开辟天阙,成就一品?

怎么可能就有阳神之能!

江舟开辟天阙,登临一品,早就惊动灵空仙界,对於世间的一品存在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却也正因清楚此事,摩格咯拉才会如此震惊。

究竟多浑厚的积累,方能一步跨越一品之中的步步天堑,直通阳神之境?

“令师东阳先生尚在我王廷作客,江先生难道不想先见一见吗?”

摩格咯拉心中着实受了些惊吓,竟也不顾宗师身份,出言暗含威胁。

他却不知,江舟离阳神之境尚有不短距离,只是锁剑诀之奥妙,却非他人可知。

江舟“说”了一句话,却是不再“开口”。

目中眸光愈发淡漠涣散,仿佛那高高在上的天。

眼中见万物,却不存万物。

无视了一切。

“稷奴好胆!”

鬼方卜骨毕竟是一国之主,虽被那莫名的气机锁定,心中难以抑制地恐惧,却也很快将这丝恐惧强压了下来。

这一句话,更是令他一腔怒火篷勃喷发。

不过他虽看似狂烈莽撞,实则心细如发、城府甚深。

早在奔回王廷之前,他就已经暗中调动了王城内外大军军势,与王城中的满神大法界。

此时趁着开口怒骂之际,已经发作。

王城内外,无数鬼狄骑士已经集结,在卜骨牵引之下,滚滚血煞汇聚冲天,仿佛无边际的血云将整个鬼方王城都笼罩在内。

一座座暗红色圆堡与惨白射骨塔也瞬间接连,如同一体。

无形的气机镇压王城。

此等封禁法界与大稷几座大城中所有一般无二,纵是一品亦能镇压,且各有奥妙。

两重威势之下,江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未有动作,反而闭上了眼,似乎在感应什么。

下一瞬,摩格喀拉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变。

他的感应中,竟失去了李东阳的踪迹。

同时。

在王城之外数十里。

刚刚从王城之中撤出,汇聚於此的野夫营众高手,忽然看到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前方。

却是上一刻还在鬼方王廷之中的李东阳。

“东阳先生!”

“李太宰!”

众人一怔,旋即尽皆大喜。

李东阳对自己突然出现在此,虽有惊奇,却并无惊慌。

气定神闲地四下一扫,正襟一礼道:“原来是诸位英雄,诸位英雄高义,某拜谢了。”

李东阳只以为是野夫营之人冒死将他救了出来。

众高手一愣,受了重创的鹤冲天道:“东阳先生误会了,咱们虽有心营救先生,但奈何本事实在有限,不仅难救先生,反倒差点将自己搭进去,若非天波侯赶到,

恐怕是……实在惭愧啊。”说着,其他人也都现出羞愧之色。

李东阳一怔:“江舟?”

鹤冲天道:“正是东阳先生弟子。”

“喂,你就是他要救的人?”

正说着话,一只白狐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人立而起,盯着李东阳道:

“怎么是个酸儒?算了,你快点上来跟我走吧,一会儿别误伤了你。”

“还有你们,还说这么多废话?都不要命了吗?”

白狐两爪叉着腰,仰着尖嘴,一副得意骄傲的模样。

似乎令得鬼狄大乱的人是它,再过片刻,它就要大发神威一样。

白狐忽然四爪腾空,迎风便涨,瞬间变成了一只头尾长有三丈余,神骏之极的巨大白狐。

李东阳不解:“你是……?”

“哎呀,别说了,快走吧,一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

众人一看远处四面八方皆是黄沙飞扬,滚滚数十丈高,连绵无尽,蹄声如雷。

知道不宜久留。

李东阳也没有犹豫,一只狐妖罢了,还害不了他,毫不客气地飘身上了狐背。

他身为大儒,亦是弓马娴熟,否则也不会亲自带兵入北境。

待他坐定,白狐便化为一阵妖风,眨眼不见。

野夫营众高手见状,也纷纷各展手段,追着它身后离去。

刚才此狐出现在那位天波侯身上,是他们亲眼所见。

此番想来便是那位天波侯的安排,跟着它自不会错。

鬼方王廷前。

摩格咯拉发现李东阳不见,毫不犹豫地挥动了手中兽皮祭幡。

江舟也与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动了。

睁开双眼,两指如剑,缓缓刺出。

目标正是那鬼方之主。

时空似乎在这一瞬间冻结。

鬼方卜骨根本没有反应。

双目呆滞,神思凝固。

眼睁睁看着一点锋芒朝自己眉心点来。

仿佛是天地间最锋锐之物,干坤万物,都不可撄其锋。

纵然是时空也要被刺破。

方圆数里之内,万物俱寂,连人的思维都被冻结。

除了一人之外。

摩格咯拉祭幡挥动,往日里如臂使指的祭幡,此刻却如举山岳,毫寸难移。

终究还是动了。

一瞬之间,如斗转星移,天地变换。

茫茫大漠,万里黄沙,变成了一片苍凉莽荒的世界。

天空是透着灰暗的苍青。

大地是染着血色的暗红。

天地之间竖立着一杆杆撑天的祭幡,一张张垂天的幡旗招摇,遮了天,亦覆了地。

江舟那一剑,刺破了虚实之间的界现,出现在了这便苍莽的世界之中。

无数撑天祭幡之间,出现了一尊尊顶天立地的巨人。

暗红的肤色,满身遍布苍青色的纹路。

如同远古的巨神战士,降临了这片天地。

朝着江舟发出恐怖的冲锋。

江舟目光无神,不为所动。

这一剑,已经刺了出去。

这一剑,无视了时空的界限。

目光所及,瞬间洞穿。

一剑横亘,仿佛割裂了世界。

无数的巨人轰然倒地。

无边剑气仍在肆虐,巨人成片成片地倒下。

“轰隆隆……!”

仿佛是苍天震怒。

苍青惨灰的天空上,风云滚滚,一张遮天的脸庞轮廓缓缓突显。

隐约可见苍老之貌。

极似摩格咯拉,却又隐有不同。

仿佛“天”一般冷冷注视着江舟。

江舟抬眼,走过十数万里以来,终於第一次张口。

“出来了……”

淡漠的目光中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枷锁崩裂。

唇齿缓动:

“剑……”

“来……”

“轰!”

无声的轰鸣自人心底炸起。

仿佛天地在这一刻破碎崩塌。

破碎天地的……是剑。

方才那一刺,非为杀敌,乃为断锁。

断开真正的剑上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