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期望,孩子被她自己拉扯到了四岁,终究还是撑不住了,需要的东西太多,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
实在没办法,她只好和那个一直追求自己的富商结婚了。
生活确实轻松了很多,有了钱,也有了设计师的事业。
但是她发现,半老的富商婚后竟是有暴|力的倾向。
起初只是摔摔东西。
但日子久了,原先的客气早已不复存在,他开始动手了。
刚开始还只是扇周华亭的脸,把她推在地上,后来就毫无顾忌的上脚,又踢又踹。
年仅五岁的周兰兰扑上去阻拦,更是被那老男人视为碍眼的玩意儿。
连带着一起打。
周华亭懦弱无能,只得硬生生的挨着,从没想过反抗。
三年后。
又一次的酒后暴|力。
周兰兰被继父踹到了心口。
心脏的位置被连踢了好几下。
直到不再跳动,毫无声息。
把小姑娘活活踢死的张云满,早就跑了个没影,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具尸体。
周华亭回到家,看到女儿早已冰冷的尸体,一声都没发出来。
抱着她坐在房间里坐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她去找张云满,却听说他在街上突然发狂殴打行人,更是有磕|药的嫌疑,直接被抓进了局子。
她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方向。
沉寂了一段时间。
她再婚了。
嫁的人叫霍凡。
他人很好,表情虽然一直都很严肃冷硬,但心却是柔软的。
会在晚上帮周华亭洗脚,擦脚,温柔的把她抱到床上。
每天早上都会贴在自己耳边说早安。
他还有个听话懂事的儿子。
看见周华亭就红着脸偷笑,不敢跟她对视。
是个缺少母爱的可怜孩子。
周华亭看见他就会想起周兰兰,不自觉地就胸口发闷。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尖叫着想要冲破荆棘丛扑到他身上。
周华亭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煎熬的压着那股黑暗的冲动,一心对霍凡好,挡在他面前教他怎么保护自己。
然而,平静的美好终究被打破了。
霍凡死了,
就死在这栋房子里,死在自己眼前。
狰狞的尸体碎片像是沾满了血色的怪物,朝着周华亭一点点的挪动。
终于,那些黑暗再也没有压制住。
喷涌而出。
霍凡下葬后。
她走到还在压抑着哭腔,连哭都不敢大声的霍乱面前,蹲下身轻柔的帮他擦去了眼泪。
语气和曾经一样,流露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我带你认识一个新朋友好不好?她叫兰兰,比你大几岁,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周华亭的烟抽到烟头处,燃烧的火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黑黑的焦黄尾巴。
她把烟摁到面前的烟灰缸里,低声说,“再给我一根儿。”
袭珧摇头,“少抽点儿,对皮肤不好。”他说,“然后呢。”
周华亭闭了闭眼睛,“我当时只是想让兰兰和霍乱都能有个伴儿,我根本没有疯。”
她顿了顿,“在那之后,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叫胡焕,是闻观手底下在治疗的精神病人。他喜欢偷偷研制一些乱七八糟的药物,大多都是舒缓疲劳的。后来做出了致幻剂,说要用在人身上做实验,我就把祈无病推荐给他认识了。”
袭珧猛地直起了身,“你是说,祈无病吃过这个药?”
周华亭点了点头,“嗯,他吃了很久,有两年了。如果我身体里有,那就一定是祈无病给我下的。”
袭珧眯了眯眼睛,“为什么不会是胡焕?”
周华亭一脸肯定,“他没有动机。”
“那祈无病的动机是什么?”
周华亭垂眼看着脚尖,一字一顿,“因为我杀过他。”
旁边紧挨的审讯室里和其他的都不相同。
凳子上没有坐人。
地上反倒躺着一个。
袭珧走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霍乱就躺在那儿,睡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人事不知。
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给门边站着的警员提了一句,“给他盖张毯子。”
警员转身去拿毯子了,袭珧没叫醒他,慢步出了局子。
他一脸疲惫的开车拐去了医院。
是时候来看看受害者了。
站在门口重振精神的袭珧满以为推开病房的门会看见一个虚弱又孤独的身影,万没想到。
先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烤肉味儿。
干净圣洁的病房里。
两个大男人相对而坐,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满了烤肉拌饭鱼丸粗面,又精致又丰盛。
旁边儿还很有仪式感的放着两个高脚酒杯,里头盛的却不是酒,而是浅绿色的茶,还飘着几粒枸杞。
祈无病嘴里咬着串儿看了他一眼,就毫不在意的移开了。
闻观更过分一点,端着茶慢条斯理的喝,连眼神儿都没给。
袭珧:“我怕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