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有病 黑皮犬 7925 字 8天前

少年闻观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当不了警察的。”

“你瞧不起我?!”小雀斑很恼怒,镜头晃的越来越快。

闻观戴上眼镜,慢悠悠地分析,“院长不会同意的,除非……”

“除非什么?”小雀斑靠近了些。

闻观伸手过去,“咔”一声,镜头突然就黑了,也没了声音。

祈无病:“……”

这小雀斑看着怎么这么像上次去酒吧喝酒那人?叫什么辛辛的?还喜欢闻观?是他吗?祈无病正要点个回放,发现画面又重新出现了。

这次是一张狗脸。

光滑的黑毛,精神的大眼,头顶一抹白,明显就是福哥。

它的鼻子对着镜头不停的嗅,随着吭哧吭哧的声音,一声怒喝响起,“九号!你还敢拿我相机!你找死是不是!”镜头晃动几下,被另一个人拿在了手里,“巴伦斯!咬他!”

几声狗叫追着一个嗷嗷嚎的声儿跑了。

镜头又摆正了,这次对准的还是闻观,他事不关己的坐在窗边的地上,手里捧着一本黑色的书看得入神。

“1号,你每天都坐在这儿,到底等谁呢?难道是来领养你的人?”声音嗤笑了一下,“别妄想了,这里禁止领养的,你难道不知道?”

闻观看了镜头一眼,“嗯,我知道。”

声音继续说道,“那你在等谁?”

闻观继续看书,“关你屁事。”

镜头越来越近,那人似乎是直接站到了闻观面前,“你这是什么态度?信不信我让巴伦斯咬死你!”

闻观的嘴角扬起一丝不甚清晰的弧度,语气挑衅,“来啊。”

画面忽地再次变黑,几秒钟后,镜头的角度是在桌子上,似乎开着自动录像。

角落里拴着一条黑色的狗,它挣扎着想摆脱脖子上的项圈,却怎么都挣不开。

距离不远的地方,一个高个儿男生躺在地上,脸色铁青,嘴里不停的咒骂着,在他肩膀位置还踩着一只脚,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球鞋。

是闻观的。

他轻声笑着,“那条狗,不叫巴伦斯,也不是你的。懂么。”

说话间,男生的盛气凌人早已消失不见,他表情扭曲,眼眶撑的很大,似乎是被剧痛碾磨着身上的骨骼,凄厉的叫喊声刺穿了整个画面,相机的白噪音被撕扯,祈无病能清晰的看到闻观在用脚狠狠的碾他的肩胛骨,好像能听到破碎的颤响。

影像还在转动,折磨并未停止,“咔嚓。”直到最后一卷胶带被弹出。

画面变得漆黑。

与此同时,柜门外传来响动。

是个男人的声音,不是院长,也不是佘禧堂。

“真有意思,用一个名字就能让你妥协,你的弱点还真管用。”

这尾音上挑的劲儿,怎么听都觉得是那个暗恋闻观的小警察,和录像里小雀斑的声音也十分相似。

“怪不得胡焕要去找你,掐这么准,你还真恢复记忆了啊。”

几秒钟的停顿,更加熟悉的声音突兀的钻进耳朵,听上去有些失真。

“我不是把你炸了么,怎么还活着?”闻观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疑惑。

胡七九好像深呼了一口气,“咱们好歹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兄弟,你就这么狠?炸我跟炸鸡一样眼都不眨一下?”

胡焕打断他,“他那会儿不记得你是谁,炸也正常。既然现在恢复记忆了,就再合作一次,不提那些了。”

闻观语气里有点不耐烦,“录像带呢,先给我再说。”

脚步声逼近,胡焕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就在里边儿放着呢。”

柜门缓缓拉开。

祈无病盘腿坐在地上,抬手冲三人挥了挥,“哟,好巧。”

闻观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又合上,垂死挣扎般说道,“这墙,隔音么。”

祈无病笑了笑,“不隔,特清晰。”

他站起身,揉着依旧酸疼着的腰走了出来,语气还算柔和,“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闻观的手指紧张的蜷了起来,“昨天。”

祈无病笑出了声,气的,“怎么,昨晚上你要是跟我说实话我就不让你|操|我了?”

闻观上前一步,罕见的无措,“不,不是……”

“我现在脑子很乱,屁股也疼,有时间再听你解释,我先回家睡会儿。”祈无病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被当成空气的胡焕和胡七九:“……”

闻观看着祈无病消失的方向,烦躁的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胡七九在一旁疑惑不已,“你真把他操了?看着完全不像啊?他这时候不应该虚弱的躺在床上起不来吗?”

胡焕举手事先把自己摘了出去,“我真没想到他会在里边儿,这确实在我意料之外……”话刚说一半,他猛地想起什么,连忙跑到了储藏室里,来回翻找几遍,语气有些沉重,“他把录像带全拿走了。”

胡七九抱着胳膊“哦”了一声,“拿就拿呗,我那儿还有备份。”

胡焕:“里面有禁药研制证据。”他顿了顿,“还有你的脸。”

胡七九:“……草。”

伦敦塔桥墓园附近有一家孤儿院。

没有名字,黑铁大门顶端的牌子已经生锈落满了灰,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刚满十岁的祈无病在生日这天被扔在这家孤儿院门口,重新变回了孤儿。

他两岁的时候,被一位亚裔女人从中国某小城的福利院里收养,并带到了国外。

女人的丈夫是英国人,他们原以为自己不会生育,所以才领养了祈无病。

但上帝的祝福却在这个时机到来。

女人怀孕了。

祈无病在看似完美的家庭里生活仅八年,就又跌进泥潭。

他被骗到孤儿院门口,看着女人仓皇逃离的背影,只是沉默着,没有去追。

他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色暗的像被泼了墨,大门上的灯刺痛他的眼时,才转身敲响孤儿院的门。

里面的孩子并不多,却都是亚裔,没有歧视,没有仇恨,也没有孩童之间的玩闹嬉戏。

他们就像被丢进世界最边缘角落的垃圾,平淡又苍白的生活着。

院长对他们的态度不冷不热,从不允许他们叫她妈妈。

他们没有名字,只有衣服背后冰冷的数字代号。

祈无病丝毫不在意这里的条框和规矩,不跟这些孤儿们交流,对院长的收留也只是僵硬的说了声谢谢。

他穿着标号21的衣服,每天去前院扒着栏杆往外看,期望能在那个方向看到熟悉的人影,可每一次都只看到一条狗在拐角那棵树下撒尿。

渐渐的,他不再关注那不可能再出现的人影,注意力全被那条狗吸引了。

它浑身漆黑,只有鼻头上方的一点白,是条很漂亮的杜宾犬。

很快,祈无病就见到了它的主人。

个子很高,眉眼间全是明媚的笑意,一点都不像孤儿院的孩子。

狗很粘他,不管他走在哪,都跟在后边儿,虽然是小个头儿还没长开,但凶的很,特别护主,一有人靠近就警惕的挡在前面。

祈无病不知道他叫什么,也记不住这些人的脸,但却开始嫉妒那个拥有这条狗的男孩儿。

男孩儿是院长的儿子,拥有单独的房间,和更加丰盛的食物,平时高高在上,骄傲的像只孔雀。

他和那些正常孩子一样,会去上学,去图书馆看书,和他外面的朋友一起去游戏厅。

而在家里被关了八年的祈无病,从没有感受过这些。

他越来越嫉妒他。

他不再扒着栏杆往外看,开始躲在那个男孩儿不远处,看着他和狗一起玩闹。

直到有一次。

他看见男孩儿把标号9的孩子踩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他的脸,狗在周围绕圈发出凶狠的嗷呜声。

“哟,和7号在计划什么呢?还想跑出去?”他语气阴冷,“老实告诉我,是谁跟你说准备收养你的人是变态的?还让你跑?只要你把名字说出来,我今天就饶了你。”

9号脸色青紫,被踩的呼吸困难,手指痛苦的抓着地面,他沉默许久,才断断续续地说,“……是,是1号。”

男孩儿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出了声,“什么?1号?你耍我?!”他收回脚,猛地踢在9号肚子上,“1号和巴伦斯一样!就是条狗!是我妈的狗!狗会背叛主人么?!当然不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不彷告诉你,把你和7号推荐给那变态的人,就是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愚蠢!”

9号一直沉默着,没再开口。

男孩儿停下来,踹了踹狗的屁股,“巴伦斯,给我在这儿看着他,我一会儿就回来。”

祈无病看着他离开才走过去,那条狗很快就摆好了防御姿势,朝他龇牙。

他从兜里掏出一袋肉,蹲在不远处对着狗招手,“吃吗?很香很香的肉。”

遍体鳞伤躺在地上的9号:“……”

狗鼻子嗅了嗅,降低了警惕,慢慢开始靠近那袋子肉。

祈无病观察了这些天,发现那男孩儿对这条狗并不怎么上心,经常忘记喂食喂水,很多次他都看到狗在孤儿院门口喝路边的脏水,吃路人扔下的垃圾。

它一定很饿。

狗靠的越来越近,目光紧盯着那块肉,祈无病也不吊着,直接扔给了它。

它扑过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你是那个,新来的?”9号吃力的坐起来,“你哪弄来的肉?刚才你全都听见了?”

祈无病想了想,“没注意听。肉是在厨房偷的。”

9号习惯性的拿纸巾擦脸上的鞋印,惊叹着边擦边审视他,“你竟然敢去偷?你不怕院长吗?”

“为什么要怕。”祈无病试探似的把手伸向埋头吃肉的狗,想摸摸它的头。

“别碰!巴伦斯会咬你的,它就是个恶犬,跟它主人一模一样!”9号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祈无病摇摇头,“它不叫巴伦斯。”

9号懵着,“什么?”

“从它吃肉这一刻开始,就是我的狗了。”祈无病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叫它祈福好了。”

天空的颜色变成了火红。

闷热却潮湿。

恍惚间,祈无病被撞了一下胳膊,刚被接出来的霍乱指指前面,“红灯了。”

他说,“小叔叔,你的表情好可怕,在想什么?”

祈无病懒懒地抬眼,“没什么,童年趣事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会一次性更到完结

不会太久就这几天了

追更的天使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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