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郭晓涵飞驰中,不时惊起林中宿鸟,也有两三只野猪向他追逐,他也曾看到凶残的毒蛇,瞪着精光的眸子,在破棺的屍骨里游走……
一阵飞驰,越过两座高岗,一道小溪,前面丘地松林中,已是自己居住过的古墓了。
郭晓涵一直不了解父亲搬进这座古墓居住的原因,母亲搬进古墓不几年就去世了。
他不少次看到父亲支颐而坐,攒眉苦思,有时父亲会突然急躁暴怒,有时又焦虑不安……
郭晓涵断定父亲必有一项不为人知的绝大秘密,他也断定母亲是为此忧郁而死。
他很想知道这项秘密,更愿意为亲爱的父亲分忧。
可是——
他不敢问,他也知道就是问,父亲也不会说……
蓦地——
一声凄厉惊心的猫头鹰叫,就在不远处的大树上响起!
郭晓涵不由惊得浑身一颤。
定睛一看,已经进入松林,距离古墓不远了。
一座高大青石牌坊,上面残留着许多鸟粪,正中那个斗大石字“王陵”,仍看得十分清楚。
终於到了,郭晓涵心一喜,身形骤然加快。
通过石坊,就是一道笔直的石铺而道,长约十数丈,甬道的两边,相对排列着石马、石羊、石翁仲等。
南道的尽头,是座残破门楼,已是缺梁断柱,碎瓦遍地了。
门楼之内,是片数十亩大的墓地,十数座高大青坟,位置不一,大小不等,每座青坟前均有座巨碑,巨碑上的文字俱已模糊的看不清了。
郭晓涵想到就要看见父亲了,心中有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他预备见到父亲的第一句就是已将小锦盒亲手交给雍容高雅的横波姑姑了。
他心急的不愿绕道前进,腾身飞上坟顶,疾向另一高坟上纵去。
郭晓涵的轻功最出色,常常受到父亲的赞许,其次是“移穴功”,他已将周身穴道练得移动了原来定位。
他想到下午在湖丰渔村遇到的红衣女孩柳无双,她的武功的确高的出奇,如非自己练有“移穴功”,定然当场出丑了。
心念之间。
他已纵至东北第八个高坟上。
飘身落至坟后,发现坟门竟然大开,想是父亲忘记关闭。
郭晓涵毫不冲疑,飞身纵进坟内,沿着下倾石级,转进左侧一条隧道内,急步向深处奔去。
坟内一片漆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郭晓涵在坟内已住了多年,即使盲目,也可进出随心。
转过两座圆形空坟,前面另一圆室形的空坟内,已现出一点亮光。
郭晓涵一见,心中大喜,知道父亲还没有睡。
於是——
高兴的大声欢呼道:
“爹,涵儿回来了!”
欢呼声中,已飞身扑了进去。
郭晓涵停身一看。
不禁呆了,父亲并没有在空坟内。
石桌上油灯如豆,整个圆室内显得昏昏沉沉,阴气森森。
看看床上,被缛整齐,靠石壁的高大石案上,仍放着父亲的成名兵器——“精金刚柔锥”。
精金刚柔锥,头端尖锐锋利,无坚不摧,尾部渐粗,恰好针形,刚时如锥,柔时如绳,武功不精内力不厚者,无法施展应用。
郭晓涵见父亲视如生命的“金锥”,闪闪发光的置放在高大石案上,知道父亲没有远离。
蓦地——
一丝血腥气息,直扑郭晓涵的鼻孔!
郭晓涵心头一震。
立即用鼻嗅了两下,果然是血腥气。
心中一阵惊骇。
不由退了两步,立即泛起一丝恐惧!
就在这时。
坟外数声猫头鹰的凄厉叫声,竟由通气孔内隐约传来。
郭晓涵一听,身不由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浑身汗毛同时根根竖起,不由沙哑的大声高呼:
“爹!爹!爹!”
郭晓涵的呼声,沙哑中夹杂着哭的颤抖。
但是——
除了隧道中的嗡嗡回声,依然不见父亲答应。
又是一丝血腥扑来……
郭晓涵的心头再度一震,立即集中目力仔细的察看室内。
片刻——
他的双目一亮,目光惊惧的盯着石案左侧暗影下的一条身影。
於是——
他纵身扑至桌前,伸手端起油灯,借着微弱灯光一看,不由惊得冷汗籁然,魂飞天外。
郭晓涵完全吓呆了,那团黑影,正是倒卧血泊中的父亲。
良久——
他一定惊魂,放下手中油灯,大喊一声,飞身扑了过去,双手抱住父亲的屍体。
放声痛哭起来。
整个荒坟内,顿时掀起一片哀痛哭声,充满了凄凉、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