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一吻定终身 北途川 2860 字 4个月前

第66章

不过天冷,床小挤着倒也很暖和。

唯一的缺点是手脚伸展不开,盛夏晚上总是拍到他,他睡觉又醒,有时候只能握着她手睡,免得她乱动。

其实还……挺好的。

盛夏体质是偏凉的,冬天手脚总是捂不热,以前冬天没有暖气的时候,姥姥喜欢在她被子里放很多暖水袋,她睡的时候,被窝里就是暖的。其实更小的时候--爸爸还活着的时候,她喜欢把手脚揣在爸爸怀里。那时候家里养了一只肥肥的皮毛鲜亮的狸猫,盛夏也很喜欢抱着它。

就像现在抱着沈纪年,那种懒洋洋的温暖的感觉,会让她觉得很幸福。

雪一直下,风也凛冽,外面冷得像冰窖,出一次门,盛夏觉得能脱一层皮,最喜欢的时候就是晚上,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他,时间过得很慢,气氛安静,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时光温柔的不像话。

沈纪年是很无奈又好笑的,每天早上醒过来盛夏都在他胸口压着,有一次做梦梦到自己喘不过来气,结果醒过来就看见她半个脑袋抵在他胸口,侧着身子,很乖巧地偎在他怀里,抱他抱得紧紧的。

那种感觉,其实是很微妙的,有种微妙的幸福的感觉。他摸了摸她的脸,侧身对着她,把她拢进怀里,才又睡了。

有时候半夜醒来她不在怀里会下意识去摸摸她,怕她滚到被子外面去。

过年老家来了很多人,每天都有后辈来拜访爷爷奶奶,什么姑姥家的小儿子,姨妈家的女儿女婿,二爷爷家的堂哥堂弟,三爷爷家的龙凤胎外孙子孙女……有些盛夏之前见过,有些都没听说过。

其实很多远房的亲戚都不怎么来往了,互相之间联系微弱,靠着老人家才能过年时候见一面,不过虽然不常见面,但大家对沈纪年似乎都比较关怀一点,毕竟优秀的孩子是个参照物,对於他的人生轨迹,都比较好奇。

「阿年在哪儿上学来着?」「Z大啊,这么厉害,毕业了做什么?」「律师好啊,进法院也不错,检察院是什么地方?」「工资会不少吧!」「真出息!」「带女朋友回来过年?」「长得真乖巧。」「什么时候结婚呐?」「早些要孩子啊,年纪越大精力越不济。」「现在就该多调理调理身体。」 「小夏太瘦了,得好好养一养!」……

盛夏跟着沈纪年称呼,见人先问好,其余时间不怎么说话,尽量降低存在感,只是存在感依旧很强,都喜欢说她和沈纪年事,起初还不是很习惯,觉得怪难爲情的,总感觉自己还小,在长辈面前谈感情的事,莫名心虚。后来才慢慢适应了,旁人调侃她,她还能笑着回两句。

倒是沈纪年,一直回答的无比坦然。

有次盛夏带着那对儿小双胞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他跟长辈说:「商量好过段时间会先把证领了,婚礼等毕业后办。可能会早一点,不过确定了也没必要再拖。」

那对儿小龙凤胎才七八岁大,哥哥很沉稳,妹妹却小机灵鬼,听见沈纪年的话,嘻嘻笑着:「我就说,你是舅妈。」

妹妹很喜欢她,每天都扯着她的袖子舅妈舅妈舅妈地叫,盛夏悄悄地委婉地跟她讲,「叫我阿姨就好。」什么都还没定,这样叫似乎不太好。不过并没有什么作用,妹妹很皮,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来劲。

沈纪年有时候看她一脸窘迫,会过来蹲下身警告妹妹,「别欺负你舅妈。」

妹妹会像个小大人一样,捂着嘴挑眉窃笑,撒着娇说:「好啦好啦,那舅舅要买糖给我吃。」

沈纪年有随身带糖的习惯,塞给她一把,又塞了一颗到盛夏嘴巴里。两边都哄好了,才起身走开。

盛夏嚼着水果糖,被妹妹狠狠耻笑了,「舅妈你好像小孩子哦!」说完抱着她亲了亲,「我没有嘲笑你啊,我答应舅舅不能欺负你的。」

盛夏:「……额。」

后来晚上放烟火,妹妹扯着哥哥的手去点火芯子,盛夏在旁边看着他们,怕他们受伤,结果被扯到一边站着,「舅妈乖啊,很危险的,我待会儿叫舅舅来陪你玩。」

……盛夏觉得自己一点儿威严都没有了。

见证了沈纪年和盛夏早恋的表哥也来过一次,看见盛夏,贼贼地笑着,「我的愿望是,每年都能看到你,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相信爱情了。」

喝完酒还和大家讲沈纪年和盛夏早恋的趣事,什么别看纪年沈稳,其实肚子里全是坏水,忽悠得人小姑娘团团转。后来还鼓动盛夏给他点儿苦头尝尝,说可不能让他太顺利了,「他这人,从小到大,事事顺心,找女朋友都比别人省心,这也太不公平了。 」

盛夏:「……」

几个年纪小的更是好奇,跃跃欲试地想跟爸妈发表早恋不可怕的「哲学论题」。沈纪年被长辈押着去敲打,摸着几个小萝卜头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首先,我成绩很好,其次我把我老婆也教得成绩很好。所以呢,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他拍着几个小孩的脑袋,「好好学习。」

老家住了没几天,亲戚朋友邻居,都知道沈纪年和家里那个女孩,已经定下了。

关於领证结婚,盛夏其实没什么概念。潜意识里,她希望能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所以联结的钮扣无论有多紧,她都不会抗拒。只是她没想过会这么快,毕竟学业还没结束。

过完年没几天就要开学了。一直在镇上住着,与世隔绝似的,教授打来电话问她几号到学校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快开学了。

「我大概,过完十五去学校。」

「能早点儿过来吗?」

「教授您……是有事吗?」

「马拉瑞拉这边有消息了,我想再去一趟,一些资料要整理,还要做一份报告交给日报社那边,我觉得你应该比较熟悉,想让你帮我资料。而且我叫了李亚辉的妹妹,我跟她不是很熟,不过听说你们以前是同学,所以可能交流更方便一些?」

盛夏其实有些摸不准状况,仔仔细细问了一遍,原本说的人口贩卖新路綫,是发达国家向第三国家的输入路綫,但其实主要贩卖人口是发达国家的流动人口,大部分还是第三国家流动过去的特殊职业人群,比如妓·女、乞丐、底层务工人员。这一类人缺少自我保护意识,尤其有色服务行业,出事后自己或者家人都羞於求助,导致很多无头案子,也使人口贩卖更加猖獗,以至於逐渐形成産业链。李亚辉跟踪过很多地方,最开始吸引他的是一艘叫「玛卡」的客船,这条船上死了一个水手,李亚辉路过港口的时候,水手的太太跪在灯塔下嚎哭,用英文血书: 「我丈夫是被人杀死的。」

这似乎不是一件值得去注意的事,生老病死,人生八苦,每天都在轮番轰炸这个世界,看得多了,同情心都很难捧出来。

他漠然地走过去,然后听到水手太太说了句中文,「船上都是水鬼……」

水鬼在当地文化中是类似於没有身份的人,一些乞丐或者孤儿会被私船吸纳做廉价劳力,但是数量不多,不然不容易躲避政府的审查和盘问。而且爲了不被发现--这种事情被发现是要罚款的,他们会让那些人尽量不下船。这就像国内非法使用童工总是偷着藏着是一个道理。

李亚辉蹲在水手太太的身前,看了她写的控诉书,看得出来她文化程度不高,说的话颠三倒四,在这边跪了很久了也没有人理会她。大概路过的人都觉得一个粗俗妇女在无理取闹。

「你丈夫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晚上,一大早通知我去领人,屍体都臭了,说是得急病死了,怎么可能,我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捂死的。」看有人过来,水手太太很激动地直起身子,眼睛瞪得很圆,鼻孔放大,呼吸又深又快,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你怎么知道?」李亚辉好奇地问了一句,「我是说你怎么看出来是被摀死的。」

「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