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您不祥,怎么会生了那样优秀的儿女?如果这世上所有的苦难都是不祥造成的,那世上就没有吉祥的人了。兰姨,请你别怪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路小凡安慰着,感觉情况有点渐渐失控,不禁有点发急。
「怎么会过去了?过不去的!根本过不去的!只要走错了一步,这辈子就不能再翻身。我是这样,我的小诚也是这样。」兰淑云哭得更凶了,「那件事,生生毁了他一辈子!也许该说是我毁了他一辈子,我就不该把他生出来!生了,也不该带他回……」
说到这儿,她突然就顿了顿,好像是后半句话生生吞进了肚子里,「为了保护我,他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出狱后只有高中文凭,又坐过牢,脸上还有块可怕的伤疤。凭这样的条件,工作就很难找。偏偏他在牢里时,为了保护陆瑜得罪了人,人家在本市又是有点暗势力的,所以好不容易找的工作也会给搅黄了。自己做点小生意,又四处被人欺压、捣乱。我的小诚是那么骄傲的人,却只能忍气吞声,被人打得头破血流都不能吭声,生怕再犯错,因为有前科会重判,那样我和小敏没人管。又怕去医院会花太多钱,只随便自己包紮一下就行了。你说,他有多惨!他有多惨!」
路小凡想想那样的场景,再想想平时计肇钧的性格和傲气,心都揪痛了。
「后来是我家这边的片警好心,实在看不过去了,就介绍他进了计氏的建筑公司。那些人渣惹不起计氏,不敢再生事,小诚这才算得了安宁。可是他仍然要做最苦最累的活儿,为了供小敏上学,为了给我看病,还经常人家的夜班,只为了可以多赚一点。有一次累伤了,肩膀肿得像个馒头,我看着心都碎了。那时候可真苦啊,可他好像很开心的。他对我说:妈,我可以养你和小敏了。」
兰淑云忍不住,握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护士小胡听到动静,过来探头探脑,路小凡只得摆摆手,表示没事。自己则去给兰淑云拧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又端了水来。
不过,原来傅诚是进了计氏旗下的建筑公司吗?为什么计肇钧没提起过?
「傅大哥是那时候认识的计总吗?」见兰淑云平静了些,路小凡试探着问。
哪想到一提「计」这个字,兰淑云脸上突然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计大少要欺侮我们小诚啊?这又是我造的孽!又是我!如果我不去工地看小诚,也不会遇到计大少,他们也不会打起来。然后……然后……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秘密怎么会被人知道!啊,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她突然暴发,倒在床上拚命的锤着,还哽咽着、使劲嘶咬床单,最后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把路小凡吓到了。而这边动静一大,本来就开始留意的护士立即就叫来了医生。
「病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了,正在睡觉,路小姐不如先回去。」揪心揪肺的等了半个小时后,医生走出病房说,「不过病人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很脆弱,这些日子的平静表现也只是缓解而已,没有得到根治,所以受不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