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监视

江东明失眠了。

他很少失眠，因为他从来没有心理压力，就算做小人，也做得明明白白，快快活活。但现在……即使是躺在黑暗中，窝在暖暖的被窝里，他也露出苦笑。

最近他在想着路小凡，不停的想路小凡。

自从上次她要他帮忙调查计肇钧和傅诚的关系后，就突然没了消息。他本指望她产生怀疑，然后令他亲爱的「表弟」露出马脚，哪想到期望才开始，结果就然而止。

但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悲哀的发现，他最初的目标感已经消失，他反而失望於小凡对爱情的死心塌地。尽管有了怀疑，尽管可能是没办法承受的结局，她还是义无反顾。这样的情况反衬的是：他完全没有可能插足。难道，非要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会有那样的机会吗？好吧，至少他还可以等。

可是，他最坚定的盟友老钱去外地出差，找傅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电话又打不通，让一向自诩笃定镇静的他，也有点抓耳挠腮起来。真是的，他知道老钱生活压力大，但办个手机漫游也没多少钱吧？至於连这点电话费也省吗？

寒风在山间呼啸，江东明心里却又热又乱，忍不住爬起来，想倒点水喝。因为窗帘是半开的，他走到桌边的一晃眼间，似乎看到有影子在楼下慢慢移动。

他立即快步跑到窗帘后，缩起身子，悄悄向外看。然后，真的看见一条白色的身影闪现在后园的花木丛中，不是他眼花！

天已经很冷了。花木早就失了青翠，於是那些光秃秃地枝桠被风吹得张牙舞爪似的，看起来更吓人。何况那白影长长的黑发被吹起，阴森得很。不知是不是有所感觉，当江东明站定，那白影忽然停顿了一下，转身。抬头。望向主屋，望身正对着后园的他的房间。

江东明没动，因为知道隔着厚厚的窗帘。对方看不到他，何况相比於月光寒夜，他的房间没留下任何一盏灯，外亮内黑。除非对方真是鬼，不然不可能会看到他站在那儿。

果然。对方凝望了一会儿，就又回过头去，继续向游泳池边的小屋走。江东明慢慢回退到床头桌边，拿出里面的远红外线望远镜。

为了侦察。他容易嘛他！

老钱不在，计肇钧带着计维之、路小凡、陆瑜和傅敏搬走，整个计家比以往更加空寂。只剩下他和会伪装梦游的朱迪和前精神病人老冯。

他不怕鬼，假如像路小凡在大宅时那样。所谓戴欣荣的鬼魂会出现，他还很高兴哩。因为他必须问问那个他爱过的那个女人，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她那么虚荣又喜欢成为众人注目中心，哪能甘心沉寂？

可即便如此，大宅里现在这种人员组合还是很古怪的，充满了未知性呀。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朱迪要想做什么事只会更容易，因为人少，眼睛就会少，相反地方这么大，要监视的范围多。这可苦了他了，只能对公司称病，一直窝在老宅里「修养」，其实睡觉时都恨不能睁着眼。

「养病为什么留在这儿？你自己没有家吗？」朱迪曾经一脸嘲讽地问他，「这里既没有医生，也没有人照顾。就连吃的饭都是本地村民的粗食，你死赖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