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安闻言，也扯起唇角笑了笑：“我第一次见她，她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窘迫瑟缩恐惧。我当时冒出了一点怜悯，丢给她一笔钱。”

顾淮安忽然转过头，瞧着沈云曦，“我没有同她说一句话，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她在我后面哭了起来，压抑隐忍。”

那一刻，顾淮安意识到他“慈悲”而轻率的行为伤害了一个孩子脆弱的自尊。

“在我眼里，她始终都是那个落魄可怜的孩子。”

是孩子，不是女人，大约永远都不可能是女人。

沈云曦脸上那点笑随着顾淮安冰凉冷漠的话慢慢消失。

她突然觉得顾淮安表面上八面玲珑，其实比江离来得更凉薄。

但她感谢这种凉薄，苏长欢值得更好更完整的爱。

前面的发布会接近尾声，苏长欢站起来，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牵着裙摆退回后台。

沈云曦收拾好情绪，扬起笑容去接她，苏长欢把手放入她摊开的掌心里，眼神却往远处飘。

顾淮安见发布会要结束了，就提前从沈云曦身边离开了，连正面打个招呼的机会都不留给苏长欢。

苏长欢终究有一点控制不住的失落，又在转瞬之间，抿着红唇羞涩地笑：“云曦姐，我刚刚表现得好吧？”

“特别棒！”

沈云曦毫不吝啬地夸她，旁边的俞小虞夸张地瞪圆了眼睛说，“简直是仙女下凡！太美啦！”

苏长欢被她逗乐了，那一点点怅然若失也烟消云散，三个女孩笑作一团。

发布会过后，就是最后的晚宴了。

沈云曦是讨厌这种场合的，虽然这个时候是和各路导演制片“联络感情”的好时机，但与此同时，这种场合也给各种窥视的毒蛇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今晚韩启衡也在。

沈云曦刚刚不经意地看到过他，心里直犯恶心。

可惜beauty是苏长欢的第一个代言，她不能提前跑路。

沈云曦吐出一口气，盯着长欢和俞小虞：“今晚要警惕些，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苏长欢是避韩启衡如蛇蠍的，而俞小虞大概是常年混迹饭圈，对那些娱乐圈的那些潜规则脑补了很多，一开始就把韩启衡视作了洪水猛兽，所以沈云曦一叮嘱，她立即草木皆兵。

沈云曦看她一惊一乍的模样就想笑，可是每每发现韩启衡会不经意地朝她们看过来时，她就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韩启衡始终没有什么明显的行动，好不容易撑到晚宴过半，沈云曦准备找个理由和主办方打声招呼，然后带苏长欢提前退场。

说话间，眼角余光发现整个宴会厅莫名其妙地突然飘起了玫瑰雨。

沈云曦抬起头，顺手接了一朵花瓣，还是非常名贵的黑色玫瑰。

她眼角一抽，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又是哪个贵公子吃饱了撑的，把这种浮夸做作的表白方式当成浪漫？

现场乐队像收到命令似的，换了首悠扬又温柔的曲子。

沈云曦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去看，到底是哪个妹妹那么倒霉，即将置身大型社死现场。

就这一眼，便令她浑身血液都僵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