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驻台共有十七层,从上方往下看是一个“回”字模样,内里宽敞广大,当中还有一个小型湖泊,有一条活水通向外间,许多自外洲来的玄修都是喜欢住在这里。
何礼住在第五层,他才来到第二层的长廊之中,立刻有一个面色严肃的修士走上来,看了他一眼,抬手一礼,道:“何玄修?”
何礼回有一礼,道:“是我。”
那修士道:“跟我来。”说着,当先往一处转角走去,何礼也只好跟了上来。
待走到一处敞亭门口,隔着竹帘对里道:“师兄,人带到了。”
沈严平坐在一张小案之后,上面摆着一卷玉册,听到声音,他咳了一声,道:“让何道友进来。”他是许成通的亲信弟子,而这一次许成通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将问话之事交予他来办。
何礼再是整理了一下衣袍,趁此机会他也是镇定了下心神,这才掀帘入内,见到沈严平后,对着他一拱手,道:“道友有礼。”
沈严平在案后回有一礼,报上自己名姓,并道:“这次沈某奉命查问,需问何道兄几句话,还望何道兄不要见怪。”他对着前面的蒲团示意了一下,“请坐吧。”
何礼称谢一声,便落座下来,并适时表现出了一点不自然。
沈严平笑了笑,道:“何道友,莫要紧张,我们只是想请你解答几个疑问罢了,望你能如实回言。”
何礼点头道:“沈兄请说,何某知无不言。”
沈严平翻了下案上的玉册,道:“何道友,我们看过你的历述,你的老师名为陆巢,还有一个师兄,名为陆归?是不是?”
何礼不知道为何问起自己的师门,但看去事情和他想得有些不一样,而且自己的师门可没有什么问题,心里不禁一定,道:“是,在下老师的确是陆巢,师兄也名陆归。”
沈严平道:“可沈某有个疑问,沈道友你的师父、你的师兄,俱是浑章修士,为何你是玄章修士呢?”
何礼道:“惭愧,我乃是师兄代师收徒,师兄认为我心性跳脱难定,若入浑章,怕是会步入歧途,故是特意为我求来玄法,后来也就这么一路走下来了。”
沈严平恍然,哦了一声,他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们师兄弟情谊不错。”
何礼道:“师兄的确待我不错。”
沈严平道:“那沈道友可是知晓你的师祖了?”
“师祖?”
何礼有些愣神,道:“师兄倒从未提到这些,不过……”他有些不确定道:“师兄早年似是每过一段时日便会供奉一人,只是从不允许我祭拜,我早年以为那许是老师,可后来想想又不像,可能那就是师祖吧?”
沈严平看他几眼,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再看了一眼玉册,才道:“你的老师百年前曾在外层征战时失踪,而你的师兄后来也是同样如此,他们可曾留下什么话吗?”
何礼摇头。
不过他此刻已是想到,这位多半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想从他师兄和从未见过面的师父身上找什么东西。
於是他假作回忆了一会儿,才道:“我师兄这个人很严肃,而且他是代师收徒,故我从来不敢多问什么,但是我知晓,我师兄有一个儿子,曾经寄养在一家中人,我师兄失踪前还去见过他,或许他知晓些什么?”
沈严平精神一振,这倒是此刻不曾知道的线索,道:“你师兄儿子叫什么?住在哪里?”
何礼道:“他叫池高,如今住在颖州……”
沈严平一挥袖,一张纸落下,飘至其面前,道:“劳烦道友把有关这池高的东西都写下来。”
半个夏时之后,沈严平与几名同门离开了台阁,乘光来至上方的隐遁飞舟之内,一直走到主舱之中,对着坐在那里的许成通一礼,并将那何礼写下的文书递上,道:“老师,目前查到的只有这些。”
另一个弟子道:“老师,那个何礼看来只是一个不被看重的弟子,想那池高才应该此中关键人物。”
许成通却是痛斥道:“你们的道行还是太浅了,枉为师教了你们这许多,为师以后如何把重担交托给你们?
此间岂能妄下定论?要知道修道人手段极多,特别那陆巢还是玄尊门下,他若是下了什么手段,那何礼自己也未必知道,或者干脆遗忘了,但到某个时候,却是可以令其想起来。”
在场弟子连忙诺诺称是。
许成通冷笑一声,道:“且那何礼起先闻我寻他,却是颇见慌乱,心中定然有鬼。先派一人盯着此人。我们先去寻颖州寻那池高,回来再作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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