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都玄图挪转十分方便,瞻空道人传命下去不过半刻,位於这片广大空域之内的元都一脉弟子便已是聚集了起来。
不过并不是所有元都派的修士都在此地。其中有一部分其实早被瞻空道人带去了天夏本土。
几年下来,这些弟子其实已是半融入了天夏,眼下也是无需再叫回来了。
张御此刻正立於高台之上,负袖看着远空的景色。
玄图之内,风光秀丽,壮美万端,平常之人只能看到这些外表,可是在他眼中,玄图中的所有物事都是有蕴藏着一种独特的玄机,这个玄机与这方镇道之宝一般,时时刻刻都在转挪变化之中。
上一回他来这里,只得匆匆一瞥,虽也从中看到了一些东西,但却是如隔薄雾,隐约有感。现在他道行修为上来,却又是另一番感触了,已然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其中的玄机变幻了。
且他不难从此中分辨出来,元都派的功法修持,若不是资质十分上乘之人,那么是离不开这片天地的,因为人驻宿在这其中,就会时时刻刻受这方镇道之宝的运转的影响,不自觉的与之契合。
可是久执於内,便难见於外,他认为一旦与这方玄图过於契合,那反而可能就跳脱不出去了。
转念到这里,他也是忽然想到,也难怪不论荀师还是瞻空道人,都是去外找寻弟子,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缘由了。
瞻空道人这时走了过来,道:“廷执,诸弟子俱已唤到,正在台下等候。”
张御点了下头,转身而行,他从三座并列的飞檐廊门中迈步而过,来到大台之上,随后往底下看去。
底下大约有两万余数的弟子,元都派从上到下,无论功行高低,除却一些仆役之流,差不多都是在这里了。
而随着他目光落下,底下众人也是抬头看去,大多数人只是看了一眼,便都是一阵神情恍惚,气息不稳起来,他们只是看见了一片笼罩在星光之中的道人身影,其余什么都看不清楚,可偏偏又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吸引力,怎么也无法避开目光。
狄溟、戚未央等人都是有见识的,都是心头震动,猜测这位的层次很可能比瞻空道人更是高明。
而心中生出这等吸引之感,那是因为求道之人求的是道,而上面这一位虽只是站在那里,可其本身就展现出了某种道理,这是他们身为低辈修士对於更高层次修道人的向往。
张御此时开口道:“元都一脉已然并合入天夏,元都修士亦为天夏之修士,但天夏修士必先明天夏之法礼规序,此回令诸道去往天夏玉京,沐礼修文,待得明悉诸教,诸道若不愿留於彼,则亦可归返。”
他所言的乃是玄廷早就定下的策略。
元都派虽不像上宸、寰阳派那般严苛,没有像这些门派不把下面弟子不当人,不过比起天夏来,能做的选择却也实在太少了,资质差就只能落在底层,这是他们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因为这里唯一出路就是修道。
而在天夏则不同,哪怕一个寻常弟子都是有其作用的。
且天夏并合诸派,可以选择的功法众多,有些人未必是资质差,而是与功法不契合,这就给出了更多可能。
哪怕不去修道,也有造物一途可走。若是激发出了神异力量,那么同样长寿可期。
张御言语之中自有一股让人信服和安抚之力,哪怕没有施展什么神通手段,底下众弟子听了,不自觉就生出了信任和安定之感。
说完之后,他对瞻空道人道:“观治以为如何?”
瞻空道人道:“如此处置,倒也恰当。”
张御道:“观治,
下来还要劳烦你将所有人送去玉京。”其实元都一脉的修道人,除了这些弟子外,还有王道人和乔悦青二名玄尊。不过自当日一事后,瞻空道人带着两人去往玄廷请罪,玄廷也是照拂他脸面,勒令这两人等在门中禁守闭关。
玄廷既然早已做出决定,只要这两人不曾自行出来,那么他也不会去再加苛难。
瞻空道人打一个稽首,肃然道:“瞻空领谕。”
他闭目感应片刻,而后拿一个法诀,随着一道浩荡金光落下,将两万余修士都是罩住,只是瞬息之间,就将其等俱是挪转了出去。
虽是一次挪转众多修士,可即便亿万弟子,也比不上一位玄尊,所以此事反而做得很是轻松。
瞻空道人做完此事后,又问道:“廷执,门中还有两万万天夏子民,不知玄廷准备如何安置?”
元都派不是只有修士,更有当初迁徙至此时一并带来的天夏子民,不过这些子民似是长久待在元都玄图之中,同合过甚,从中挑选出来的弟子反是很少能修炼到上层境界的,所以在天夏到来后,元都上层修士都是去天夏子民当中找寻弟子的。
张御道:“稍候玄廷当会有人来处置此事,这些天夏子民由得他们自愿,愿意去得天夏本土居住,可以迁居,若是不愿,也可继续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