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首执处归返后,锺廷执便一直在妙皓道宫之中持定,身上气机飘忽不定。
元夏之战不似以往之战,很难做出有效的天机推算,元夏完全用的是自身的天序,天道亦难干涉,更不用说有宝器遮蔽,无从推演。
但是有一点,长久持定推算,他的功行对於各种变机有着敏锐的感应,并且有些时候总会莫名而来,今次定坐,他便有心中生出一种不妥之感,只是不知道到底应在哪里。
可如今之情形,十有八九是应在元夏那里。
他深思了下,便意念一转,於瞬时之间,又一次来到了那驾元夏巨舟之内,这一处现在到处都是天夏修道人,来此观摩修持。便是不提此间的坚固守御,这里也算得上是一处上好的修行之地,对於弟子修炼大有好处。
其实玄廷本来是准备将此赠予壑界的,不过壑界之人可能是出於对元夏的痛恨,对於此物坚辞不受,所以也就留在这里了。
他走到了主舱之内,看了一眼上方的舆图,此图是张御从元夏拿回来的,但其实若不是反攻天夏,眼下作用不是那么大。
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又伸手一摄,将过去元夏征伐世域的诸多前例拿又是翻了几遍。
元夏行事如张御所言,一直是有迹可循的,路数左右就这么几种,所以结合方才之感应,他很快发现了些许端倪。
拿着这书册在手中晃了晃,他心意一转,从此转挪出去,迅速来到清穹之舟深处,并寻到了陈首执,正好韦、林两位廷执也在此地。见过礼后,他道:“首执,锺某觉得,情形有些不太妥当,这些天来元夏那边太安静了。”
陈首执道:“锺廷执既来,那可是有判断了么?”
锺廷执道:“我查遍了元夏以往的战例,元夏过去也曾受过挫折,似如与列为丙丁,也就是原传世域这一战,世域之中的修道人抵抗顽强,人人敢战,且关键时刻,不吝借着法器与来犯之敌同归於尽,曾几度给予元夏不小杀伤。
元夏在发现强攻损失较大后,并没有继续选择强攻,而是在沉寂了一段时日之后采取了一场突袭。”
他此刻一挥袖,将那一战的记载文字化显在了殿中,又道:“突袭战本身没有什么稀奇的,原传世域不可能不做防备,但是直到元夏之人到来,他们也没有任何察觉,并且在此之前,元夏还派遣了使者与之和谈。”
他加重语气道:“首执,我等利用使者拖延时日,元夏也可能会利用此麻痹我等,趁势突袭。”
韦廷执这时道:“可是元夏并不知晓我等能够利用训天道章传讯,所以这麻痹的选择似并不存在?”
锺廷执道:“所以这就要看金玄尊这些时日会否有消息传回了,假设他能把消息传回到我天夏,而且不是通过训天道章,那么说明元夏一定是在设法欺疑於我了。”
林廷执道:“首执,元夏若有镇道之宝遮蔽感应,的确是可以令人无从察觉的,这等宝器极可能是有的。”
韦廷执神情严肃了些,先前元夏到来,他们都是有一定感应,要是感觉不到,那就十分麻烦了,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至,全靠元都派传讯那也是不行的。
陈首执道:“锺廷执说得不错,若是有镇道之宝可以遮蔽感应,的确可以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元夏先前攻我之时不用,那是以往正战惯了,随意派遣几人就能平推敌手,但是吃亏之后,显然也不会不做变化。
韦廷执思忖了下,道:“首执,假设是暗袭,重点应该还是放在壑界,也或许……“他抬头道:“会在屹界!”他的口中屹界,就是天夏对那方新抬升的天地所定下的称呼。
林廷执道:“林某赞同韦廷执之见,元夏自攻我天夏到如今,还没有占到过任何便宜,所以他们肯定也急需要一些战果,且新抬升的界域各种布置也是欠缺,的确不太好守御,若是一场突袭,很容易能被拿下来。”
他看向陈首执道:“首执,若我们不守,那么或可以利用乘幽派的镇道之宝“遁世简”遮蔽屹界,令其无功而返。”
遁世简没有攻袭能力,但是此简一落,便能回避世上诸物,除非是专门克压此简的宝器,不然根本无从找寻。
而且说实话,屹界本来就是准备放弃的地界,只要把人撤回来就可以了,重点仍可以放在天夏本土和壑界两个方向上。
陈首执沉声道:“躲一次可以,但是不可能次次去躲。以往我等与元夏斗战能胜,那都是在战局上占据了优势,是靠着真正实力,而不是弄巧。最多只是有一些战策虚实上的运用,对於元夏攻袭,我们不能过於自信,但也不能没了心气。”
他看向诸人道:“元夏不可能动用全部的力量,而我们已然整合了天夏内部的所有道脉,却也无惧於和元夏来犯之势阵战。
我们当趁此机会,堂堂正正与元夏来敌打上一场,也可检验下我们的准备在哪里还有什么疏漏,与元夏差距又在哪里。”
在场三位廷执听到他如此,都是神色一肃,对着他执有一礼,道:“我等领命。”
陈首执道:“唤得诸位廷执去议殿,我们需为此商议一番。”
很快,各个廷执都是受到了通传,於是各自派遣分身去往议殿议事,待商议妥当后,便就各自回去准备。
张御分身归来之后,便意念一转,身影直接出现在了屹界地陆的最高峰上,这一次由他在此坐镇,若是有敌杀至,则由他负责当面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