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范清儿声音柔弱:“他宋征还能真的光天化日杀人泄愤不成?我范氏不是泛泛之辈,他要借钱,我们不想借这又如何了?您也不用太过担心。”
范百利勉强一笑,轻轻点头,这种事情岂是那么简单的?但凡交易,只要掺杂了权势和政治,就会变得稀奇古怪,旁人决然看不明白。
他正心中想着,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有一股庞大的气机闯入了这一方天地,范百利脸色一变:“军阵!”
数十里之外,大军如龙蔓延,一头千丈大小的真龙虚灵隐藏在金色的祥云之中,范百利第一时间感应到了。
到了此时,他反而镇定下来,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女儿:“你且安心,一切有为父在。”
而后他转身而出,做好了准备。这几日,他思前想后,隐隐明白要怎样才能拒绝宋征并且保住整个范家,只是他一直不想走出那一步,他没有那个勇气。
而现在,兵临城下,他看到较弱的女儿,终於决定承担起一位父亲的责任。
禺州柳氏,卖女求荣,他范百利虽然是个商人,却不屑为之。
范家上下,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从女儿的院子中出来,门外范氏上下的老人都已经在等候着,人人自危,不禁问道:“家主,为之奈何?”
范百利看向自己的亲弟弟,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我们在绵州官场上的那些朋友们,可有人愿意出头?”
范百金痛苦摇头:“弟已尽力劝说,任何人愿为我范家出面,可得酬谢三千万!但没有人敢应承这件事情。
弟又想方设法要联系京师的东阳公主,但……不知为何,东阳公主府毫无回应。咱们家每年几个亿的元玉孝敬,都喂了狗了!”
范百利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道:“宋大人乃是贵客,大开中门,几位族老随本家主一起出迎十里!”
可宋大人的行军度忽然快了起来,不等范家人出迎十里,他们刚刚打开门,已经看到道路前方一道烟尘滚滚而来,不多时就到了范家门前。
范氏有的是钱,范家老宅虽然不设堡垒,但外围有庞大的灵阵笼罩,若是范氏打开灵阵,宋征想要杀进来也要费一番手脚。
但范百利没有这么做,他一身平静,亲自走到宋征的坐骑下。宋大人这一头天蚕雷虎格外雄壮,高近十丈!虽然他不经常乘骑,但是斗兽修骑营中专门饲养了为他准备着。
宋大人每一次骑上去都小心翼翼不要被小虫看见。
宋征高高在上,范百利在他的驾前显得十分渺小。范氏家主深深一拜,事已至此他也没了那许多顾忌,说话坦然平静:“宋大人何故苦苦相逼?我们票号是开门做生意的,您要借钱,我们不愿意借,这单生意也就作罢了……”
宋征打断他:“你是指责本官强买强卖,仗势欺人?”
范百利淡淡道:“草民不敢指责大人。”但事实就是如此。
宋征冷笑,问道:“在你安排人监视本官的禺州矿监之前,本官可曾威逼过你?”
范百利哑口无言。宋征道:“你还不明白整件事情的关键?本官要借钱,你们不愿意给,这当然无可厚非,但有些事情你们不能做,做了就必须付出代价!”
范百利强辩道:“这不过是大人的一个托词罢了。”
宋征笑了,感叹道:“你先入为主,本官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哪怕是本官告诉你,柳矿监跟你们说的一切条件都是真的,本官绝不会赖你们的帐,你们也是不信了。”
范百利当然不信,而且他不敢跟宋征做生意,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担心宋征造反。
宋征胆敢提兵直接杀入绵州,让他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准确无误。
范家上下,人人脸上挂着质疑的神情。宋征不出意外,他笑了笑,指着身后一千五百龙仪卫,道:“你问问他们,龙仪卫上下可在乎被人误会?”
斗兽修骑们没有回答,但是军阵气势陡然拔升,真龙虚灵在祥云当中张牙舞爪,怒目惊雷。
轰……
整个范氏老宅,都在这等威势之下微微颤抖。
范百利仰天一声长叹:“宋大人,我宝源票号实在不敢跟您做生意。您觉得老夫有错在先,老夫也承认,那么好吧,这条命赔给你,只求你在老夫死后,放过我范家老小。否则,宋大人就算是权势滔天,也难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他说着,催动了自身灵元,就要震断心脉,炸碎魂魄而亡。
宋征却只是抬手轻轻一压,便让他体内的灵元半点动弹不得。
范百利目眦欲裂:“宋大人一定要把我范家逼得家破人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