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搬家
师未捷身先死,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形容这几个小贼。
总之嘉敏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稀里哗啦的一通胖捶,几个人就完犊子了。
齐大哥安静的抱胸站在院子里,低头看着已经被绑起来的几个小贼,只是,他的视綫却在几个家伙的腿上,好半响,他上前一步,低头看向那刀子,顺手一拔。
「啊啊啊啊!」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起。
几个家伙原本以爲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也叫不出来了,但是事实证明,还是可以的!
齐大哥看了看刀子,转头又看向另外一个,那人还没等说话,就看自己腿上的刀子也被拔了出来,毫不留情!再一次的尖叫响起,齐大哥收获了刀子,注意力就不在小毛贼的身上了,反而是落在这刀子身上。
齐二哥上前,问:「大哥,怎么了?」
齐大哥抿着嘴,脸色不是很好,他盯着刀子好半响,抬头看向几个闯进来的贼,一字一句的问:「刚才,谁拿刀扎了你们?」
齐四哥在一旁咋咋呼呼的:「不是齐大力吗?」
齐大哥斜了齐四哥一眼,就从这一眼里,齐四哥看到了浓浓的「你想死」三个字,他立刻将三个人捆起来,老实的像是一只小猫咪,不再言语。
齐大哥这时终於开了口,缓缓说:「你进去安慰一下妹妹。」
齐四哥张了张嘴,终於开了口:「妹妹不拥安慰吧?」
看起来,眼前这几个家伙更需要安慰啊!不过在齐大哥的眼神下,齐四哥立刻兔子一样窜了,别看他高大魁梧,但是还挺身轻如燕的。
齐四哥窜开了,齐大哥又看齐二哥,这次不用找任何理由,齐二哥哒哒哒就撤开了。
他是明白人,知道他们家谁当家做主哒!
大哥,不敢惹不敢惹!
这位是可以一言不合就开枪的主儿!
齐大哥看几个兔崽子都离开了,看向他们三个,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刚才谁拿刀扎了你们。」
三个小毛贼已经被揍得头晕脑胀,在回想刚才的事情,脑子乱七八糟的,倒也不仅仅是被揍的,还有被吓得成分,当时幷没有开灯,一团漆黑,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们也是紧张过度,隐约记得还想有什么从楼上蹦了下来,紧接着又蹦到了墙上,可是动作那么快,是人是鬼都看不清啊!
要说是人,咋就能那么快?
要知道,他们干这行的,就比旁人动作快许多了,小时候都要练习从油锅里取铜钱的,这样才能练出偷东西的手速。干别的,也是比旁人快上那么许多许多。
可是刚才,想到可能的情况,几个人更加瑟瑟发抖了。
那是人的速度吗?
而且人从楼上跳下来一点事儿没有?
稀里糊涂的迷糊下,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言道才是。
齐大哥看他们呆滞的不回话,一个个缩着脖子像是鹌鹑一样,直接掏出了枪,在这样寂静的夜,那声哢哒一下的上膛声格外的明显,简直,恐怖!
真他妈比见鬼还吓人啊!
其中一个贼立刻开口:「有鬼,有鬼的……」生怕齐大哥听不明白,立刻解释:「不知道谁扎了我们,好像有鬼……」
其他两个也忙不迭的点头,总之刚才的事情就是一团浆糊,当然,再一团浆糊,他们也拿出自己活到这么大岁数最真诚的眼神儿,生怕被人给一枪结果了。
「大、大爷,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您饶了我们吧?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啥也没干啊!」不仅啥也没干,还被揍了一顿,现在感觉每一根骨头都疼。
可是骨头再疼,也敌不过刚才的惊吓,还有现在的性命之忧。
齐大哥这人消瘦,不说话的时候阴沉沉的,做惯了小偷,都是会看人的,只一眼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好惹的。而且,谁他妈会动不动就掏枪啊!
齐大哥摆弄几把刀,幷没有回应几个小贼的话,可是越是这样,几人越是害怕,嗷嗷乱叫。就在这时,齐大哥闻到一股怪味儿,其中一人竟然……吓尿了裤子!
齐大哥嗤笑一声,说:「就这么点胆子,还敢来我家偷东西?」
他一反手,一刀扎在唯一一个腿没受伤的小贼身上,他嗷了一声,感受到了一样的痛苦。这个时候,真是恨不能趴在地上装死的。
「谁让你们来的?」齐大哥冷冷的盯着他们,说:「别告诉我,你们就是自己想来的。」
他一刀抽了出来,一手握着枪,一手捏着刀,月色下,这画面简直让他们仨终身难忘,以后的许多许多年,他们每次想在干点坏事儿,都会想起今晚的一幕。
先是撞鬼,接着被一个软绵绵的小妹子一通狂风暴雨的胖捶,如果说这两样足以让人觉得心生忐忑,那么现在这一幕就足以让他们吓尿裤子。
从此改行。
齐大哥看他们三个瑟瑟发抖的样子,缓缓说:「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三人盯紧了齐大哥手里的刀枪,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下子又扎下来啊!
「我说我说!」
不管干啥的,都有那胆小的。
「你别杀我啊!」他们做贼的,看着胆子大,啥门儿都敢进,其实且不是呢!他们越是当贼,越是胆小。毕竟见多了被打死的小偷。那场景实在是太渗人了。
当然,在渗人也没有眼前这个男人渗人。
「有人以重金许诺我们过来偷你们家的那两枚鸽子蛋,事成之后给我们这个数儿。」他伸手比划了一下。
齐大哥挑挑眉,另外一个眼睛都肿成一条细缝儿了,生怕自己在挨刀,立刻补充:「对,我们其实是从苏州来的,我们在那边儿也算是有点小名气。有人专程去了那边请我们过来。」
「东家是谁?」
齐大哥手里的刀转来转去,哆哆嗦嗦三号开口了:「没见着人,就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
齐大哥:「呵!」
他伸手又是一刀,直接扎了进去,一声尖叫:「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我们不认识的,但是我知道长啥样!」
齐大哥长长的哦了一声,说:「你们是要一下子全都给我说完,还是要慢慢的说,受尽折磨然后死?」
听到死,他们几个都抖得像是筛糠子一样,格外又挨了一刀那个感觉自己都气若游丝了,可是就这样,还能爲自己求得一綫生机呢!
「我们接了这活儿,刚离开就看到有人跟踪我们,盯梢儿呢!我,我哥就说,这人这么鬼祟,怕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事儿在里面,我们三个分开走,谁得空甩了跟踪的,就折回去,偷偷听一听,看看这人是谁!往后对自己也是个保命符。我、我打小儿机灵,我就把人甩掉折回去了。不过我过去的时候,啥也没有听见。虽说没听见啥,但是却看到那委托人走了,他一身长衫,帽檐儿压的低低的。我跟着他到了码头,看到他买了来上海的轮船。」
齐大哥浅浅的笑了一下。
要是不笑还好,这么一笑,真是吓死个贼了!
「我全交代了,我们真的全交代了,什么都没剩!一点也没藏私,要是我撒谎天打五雷轰,让我立刻就地被雷劈死!真的,我没撒谎啊!啊啊啊!你饶了我们哥几个吧!啊啊,对,你要是能找到这人,我能认出来,我能认出来那个长衫。」
齐大哥:「你能认出来?」
「能!」
「那么。」齐大哥问:「可以描述出来么?」
「啥?能!我能!我指定能!」
齐大哥拍拍他的头,微笑:「如果我能找到这个人,你就不用死了,你的兄弟也不用死了。」
顿一下,又看另外两个,语重心长:「你们当哥哥的得感谢弟弟啊!」
这话一出来,三个贼抱头痛哭,所以,如果他们没点用处,这人会杀了他们?又想起他刚才的狠劲儿,哭的更大声,为自己终於捡回一条命。
所以干啥活儿都要留个后手儿啊,要不然这次就没命了。
齐嘉恭看了看绑在树上的三个人,转身往回走。只是走到一半,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隔壁亮着灯。他嗤笑一声,回到了客厅,客厅里嘉敏正在吹嘘自己一下子干翻三个贼的英勇事迹,就看她大哥进来,她立刻坐直了,笑眯眯:「大哥,我厉不厉害?」
齐大哥深深的看她一眼,说:「你还挺得意?」
嘉敏:「?」
齐大哥脸色幷不很好,他扫了一眼其他几个人,语气重了些:「难道你们还觉得她做的很对?」
客厅里安静下来,谁也不说话。
齐大哥发火的时候,齐爸爸都安如鶏,不敢言语,没办法,他们家老大生气的时候太像他岳父了,这是本能的恐怖。齐妈妈倒是不怕什么,但是她也知道,老大不会无的放矢。
齐大哥冷着脸,难得的斥责嘉敏:「你知不知道那是贼!就算是你力大如牛,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你也终究是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该是告诉我们,由我们来处理。而不是自己悄悄的躲起来,然后想着自己可以搞定一切!你搞定什么一切?如若他们人多伤了你呢?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手里没有枪?没有什么是一定可以预料到的!你现在做的这些的时候能不能动动脑子?自己逞英雄去抓人!你就不想,一旦有个什么万一,爸妈怎么活?」
嘉敏刚才还翘尾巴得意呢,瞬间就被喷了一脸,她原来斗鶏一样的脑袋一下子就耷拉下来。宛如一只小小的瘟鸡。
「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家人,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让你有事的。如若是十万紧急的时刻,你对付他们,我能理解。但是现在,你提前发现了他们,幷且不通知我们自己去逞强。你好好想想,你做的对吗?」
嘉敏小小声:「不对。」
刚才还觉得自己简直是女战士的齐嘉敏小姐这个时候也是真的知道错了,她大哥说的一点错也没有,她要是真的遇到什么意外,就算几个哥哥可以扛得住。她爸妈也扛不住的。
当年孩子被掉包已经让他们受伤一次了,正是因爲那件事,他们现在还不能释怀。但凡她有一点风吹草动,他爸妈都紧张的要发疯,所以嘉敏不敢想,要是她真的有个什么,他们会如何。
还有大哥,她是知道的,大哥很疼她。
她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大哥,我错了。」
齐大哥:「去书房罚站。」
齐嘉敏哎了一声,乖巧的起身。
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罚站!嘉敏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像是一个小鹌鹑。
「这几天,哪儿也别去了。老实在家等成绩。」
嘉敏停下脚步,又乖巧点头。
就算没有这事儿,她也没出门啊!
眼看嘉敏消失在楼梯上,齐爸爸搓手,看着大儿子说:「嘉恭啊,乖囡年纪还小,做事情冲动也正常的,你看大晚上的罚站,她身体哪儿受得住啊!其实吧,她这是像我,当年有人说你妈老牛吃嫩草,还是我提着一桶粪,直接泼他们家大门上的呢!让他们满嘴喷粪,我就让他们真正感受一下!」
齐家几个儿子一不小心听了一段往事:「……………………」
好在,齐爸爸很快又拐了回来:「喏,她就是像我,那既然是遗传我的,就是我的错,不如我来代替她罚站吧?」
齐爸爸眼神很真诚,他是真诚的这么想的!
齐大哥揉了揉太阳穴,他看着亲爹,说:「您没事儿,去遛鸟儿好吗?」
齐爸爸:「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
齐大哥认真:「你们谁也别为她求情,更不要说什么代替她罚站,不行!如果不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下次在这样做怎么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既然承担不起失去她的可怕结果。就要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完全没有原则的宠爱不是对她好,是害了她。」
现场,鸦雀无声。
好半响,齐妈妈点头:「听老大的吧。」
齐嘉恭又说:「还有,我打算给我们家做一个翻修,大家收拾一下,明天搬到外公那边。等一下我跟外公说! 」
「跟我说什么?」
齐舅舅接到电话,马不停蹄的赶来,同行的还有老爹。
齐令宜立刻起身:「爸。你怎么来了?」
齐老爷子:「我听说家里进贼了,过来看看。嘉敏要不要紧?」
听到这边出了事,真是吓死人了。
老爷子真是心跳都快了几分,生怕这边出了什么事儿!
他说:「嘉敏呢!?」
「书房罚站!」齐大哥率先开口,随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最后说:「外公,我们想去你那边借住一段日子。我觉得齐家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行,那些小毛贼都跟走城门一样,还哪里有一点安全性?正好趁着这次的事情,整体翻修一下。还有院墙,现在的院墙肯定是不行的,我已经琢磨好怎么弄了!我打算给院墙拔高,另外拉上电网,谁再来,我直接电死他!」
齐家人:「…………………………………………… …」
要不要这么凶残!
齐三哥理科直男倒是立刻说:「可是电网这种东西,应该很复杂,而且,本身电就很贵……」
还没说完就被齐大哥打断:「你听过一句话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办到。再说贵,难道我们家还差钱儿?」
一句话就让大家悄么悄的不敢放屁了!
齐老爷子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
齐大哥:「我们先搬过去,稍后我这边翻修结束,安排人去老宅那边,这样你们住的也安全。」
齐大哥几乎是一锤定音。
齐舅舅:「其实我们那边倒是无所谓的,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被别人觊觎的。」
「一旦遇到绑架的呢?咱爸可比你值钱多了。」齐令宜突然开口,她说:「就这么定了!」
齐老爷子虽然在,齐舅舅和齐爸爸也都是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但是齐家的话语权还是掌握在齐令宜和他的长子齐嘉恭的手里。基本上他们娘俩儿决定了的事情,很难会改变!
而且,大抵是从小到大习惯了,齐令宜开了口。齐令贤一般也很少会反驳。
果然,这次也是一样。
双方很快就定了下来,齐令贤说:「那既然嘉敏没事儿,这边……」
齐嘉恭:「舅舅,其实这次找你来还有旁的事儿。外面的几个小毛贼你们也看到了,其实他们是受人指使,我记得您的画特别好。不知能否请您出手,帮我们画一画那幕后黑手?这人不揪出来,有一就有二,我是不放心的!」
齐令贤:「一家人哪里用得上一个请字,不把那人揪出来,我也寝食难安!我们立刻画像。」
三个小毛贼被人揍了个半死,又被扎了好多刀,如今已经是气若游丝,三人觉得人生最惨的一天,当属今日。不过就算是灯光通透。再看齐嘉恭,也是觉得这人就像是地狱里阴森的恶鬼。
会吃人的那种!
此时齐舅舅正在做准备,齐嘉恭扫了一眼三个人,淡淡:「你们最好给我做的又快又好,若不然,怕是没出这个门儿,你们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
三个人疯狂点头,不敢多说一个字儿。
医者父母心,齐舅舅看他们这个狼狈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不过却幷未开口,只将自己的不忍心忍下了!
他父亲从小就教他不能滥用好心,他做的不是顶好,但是却也不会给自家惹麻烦!更不会下了自家人的面子!
「开始吧!」齐舅舅很快的支起了画板,虽然没有滥用好心,他的动作倒是快了几分。
说来也是怪,齐家明明历代都是个商户,没什么读书人。但是到了齐令贤,他偏就是个十成十的读书人,不仅读书好,医术好,就算是绘画也十分不错。
不过虽然不错,齐令贤却鲜少在外人面前作画。
他作画虽然厉害,但是却有个致命的缺点,作画死性,缺乏创新。要说自己的风格,那是一点也没有。但是要说临摹,那么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这在这个时代是相当不好的。
可是好与不好,又分怎么说,旁人看着是不好,那是看不到其中的商机。但是对於有的人来说,那就是千好万好了,所以在少时刚刚崭露临摹天分的时候,齐令贤就被城内开古董行的张家老爷子看中,爲他和长孙女儿定了亲事。
两家也时常走动,两个孩子更是频繁接触起来。
可谁曾想到,齐令贤在这十来年的交往里动了心,真心真意的爱上了未婚妻张大小姐;可是张大小姐却不这么想,她幷没有看上齐令贤,直言自己是把他当哥哥,幷且最终在结婚当日跟人私奔了。
这不管是对於齐家还是张家,打击都是巨大的!
两家都丢不起那个人!
张家剩下的几个女儿都很不好嫁,而齐家则是绿油油的绿帽子。
因爲当众悔婚的事情也丢了大人,爲了给齐家一个交代,也爲了给张家找回一点点脸面。张家把张大小姐划出了族谱,幷且登报断绝关系,永不相认。
齐令贤也是从那时起才知道,原来张家当时选中他做女婿,看中的是他的绘画能力,他们家需要齐令贤这样有高超模仿能力的人来造假。外人如何都没有自家人信得过,所以他们愿意把长孙女儿嫁给齐令贤。
这也是爲什么当年齐家家世明明不如张家,张家仍然十分上杆子要结亲的真实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