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喇……
帝尊来到北域,带来的是厚重的乌云,那些乌云便如凝实的帘子,遮掩住了天空中的烈日,将本是白昼的北域化作了漆黑的夜幕,而如今,随着那一道剑光撕裂乌云来到此间,烈日的光芒也随之灌入,整片天地之间,忽然就变得白茫茫一片,刺得众人眼前一片花白。
分不清那是日光还是剑光,只觉得弥漫天地,布满了虚空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个人在这时都被那剑光来临的动作惊动,惊恐的抬头看去。
关州群山的山峰,在这一刻像是变得陡峭了许多,像是有某种气机激荡,使得这些山峰也有了某种剑道的真意,尽可能的拔高,带着一往无前之势,渐次指向了半空的乌云。
风也变得冷了许多,因为有剑意渲染,使得这风化作了剑气。
北域天地,法则显化,又聚合,仿佛世界成了不真实的!
……
……
即便是帝尊,也在这时候,猛然间抬头看了过去。
旋及,这无尽白茫茫天地,陡然之间凝聚在一处,直直的向着他斩落下来,而此时的帝尊,本是一只手抓向了方贵,另外一只手持刀,斩向了太白宗主,迎着这仿佛自九天之下流落下来的剑光,帝尊眉心微微皱起,收回了斩向太白宗主的一刀,回手向着天上撩去。
铮!
妖刀与那剑光相撞,天地间尽是金戈脆鸣之声,激荡人的耳膜。
那一道九天之下降临的剑光被击溃,散於四方。
即便是帝尊,在这时候似乎也被那一剑的力量微微撼动,身形微怔,抓向了方贵的那一只大手动作缓了半分,没有将方贵握在手里,而正在他准备再向前探出,拿住方贵时,便又听得剑吟之声响起,天地之间的剑芒再度凝合,并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帝尊斩了下来。
帝尊皱眉,抓向了方贵的手也收了回来,法力激荡,一刀向着剑光斩出。
轰!
剑光再次破碎,无尽散乱气息涌向四面八方,将山峰拦腰拦断,将大地打出无尽孔洞。
北域众修,皆已被那无形气机压得抬不起头来,身子若筛糠。
但也就在这第二道剑光被迸碎之时,那乌云被绞碎的空洞处,终於出现了一道身影,一身笔挺的白色剑袍,在孔洞的明媚阳光照耀之下反着亮眼的光,深深印在每个人心底。
斩出第一剑时,他尚在十万里外。
斩出第二剑时,他已在三万里远的位置。
而如今,他终於在这三剑之间,来到了这里,自孔洞处踏入了这片战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远远的伸出了手去,天地远方,便出现了一声振鸣,另外一个方向,有一柄一直守在了太白宗主左近的黑色石剑浮现,化作一道流光飞来,飞进了那白袍人的手里。
这一刻,那黑色石剑似乎也异样的兴奋,微微鸣颤,像是在雀跃欢呼。
而於此同时,帝尊手里的妖刀同样也在鸣颤,只是不是雀跃,而是愤怒,这柄刀像是已经怒极,正在荡起一层一层的鸣音,像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像是升腾起了无尽怒意。
一白一黑,一剑一刀。
一者在天上,一者在地上,遥遥看向彼此,眼中皆是杀意。
白袍执剑者并未多言,黑石剑回到了他手里之后,他便凝神,周围虚空开始出现涟漪,像是某种神秘的力量,影响到了周围的虚空,然后在这些涟漪都向着他身上聚集了过去的一瞬间,他忽然间一步向前迈了出来,剑上聚集无尽实质般的剑意,直向帝尊斩了过来。
第三剑!
这是他真正的赶到了这片战场,拿到了自己的兵器之后,斩出的一剑。
而在下方,帝尊感受着那剑意,脸色也变得有些深沉。
这一次他转过了身来,周围法力皆滚滚回到肉身,双手握刀,向天空斩去。
刀光与剑光,在半空之中相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众人眼中甚至可以看到每一丝细节,他们看到了剑光与刀光交融於一刻,彼此撕裂,融合,崩碎,然后看着崩碎的力量,化作点点光雨,向着四面八方散去,他们看到交织之处,法则显化,然后一寸一寸,被崩碎的不成个样子……
轰隆……
时间又忽然加快,巨大的灾难於一霎之间,席卷了整片天地。
无法形容的狂风,倒卷了上去,使得半空之中那浓重的乌云,一瞬间就碎成了一片一片,大地像是鼓面,被巨大的力量敲中,泛起了一阵颤动的涟漪,在这颤动下,地上的岩石,树木,甚至是山岳,都被震得离地而起,然后落下,被这力量震得崩溃,散乱,滩成一片。
空中落下的那道白袍身影,没有动。
地面上的黑袍帝尊,也没有动。
他们二人被撕天裂地一般的力量包裹,衣袍猎猎翻飞,但身形却如定天之柱,不动不摇。
只不过,他们没有动,但以他们为中心的大地却裂开了,巨大的力量撕碎了地面,缓缓向着两边移去,一个宽达百丈的鸿沟,出现在了他们身前,鸿沟深处,可以看到明晃晃的岩浆,在余力激荡之时,时时涌起,浪花也似的翻腾,将岩浆泼洒到了鸿沟两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