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条路?”
方贵听着太白宗主的话,也不知怎的,一时感觉脑袋都炸了。
太白宗主刚才说的这些话,什么上一世的人推衍失败的归元道典,什么败尽八条路,什么推衍出第十条路,什么融合众生之类的,有些他甚至是第一次听到,甚至一时之间,也无法去理解这究竟指的是什么,但他还是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就好像是这些话忽然之间触动了某些他隐藏很深的记忆似的,一时间,却是愣在了当场,良久都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怔怔看去,便见到此时帝尊所处的位置,已然化作了一方黑色潭水一般,无尽黑潮波浪一般高高扬起,卷向四面八方,鼓鼓荡荡,吞没所遇着的万事万物,而处於那黑色潭水之间的帝尊,则正襟危坐,端坐在那一方王座上面,神色冷漠,目光幽幽,洞穿了天地。
这时候那些尊府血脉与鬼神,已几乎绝大部分,都已经被他吞噬,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身下的那只巨鳖,分明早已坦然接受了这个过程,在被炼化的情况下,那一只巨鳖根本连动也没有动过,不过它身形太巨,被那无穷黑潮,足足炼化了很久,才终於消失不见。
但是巨鳖被炼化的一瞬间,黑潮也猛得狂啸,声势暴涨了数倍不止。
到了这时候,已经无人敢再继续向帝尊出手,甚至无人敢靠近他,每个人都是拚了命的向外逃窜,远远的避开他,远远的避开那黑色浪潮,但就算是如此,除了实力高到了像小黑龙与方贵这样的存在,想要逃开也是极难的,那黑潮扩展的速度,已异常的惊人。
而且黑色潮水之中,时时探出一只道道黑色阵光,一只只大手。
只要被盯上,便基本就是被扯落过去的下场,没有分毫抵抗之力,惨叫着被吞噬。
“若是……若是这样下去……”
方贵望着那黑潮,已然心惊不已,忽然道:“那岂不是所有人都完啦,谁知道那货什么时候才能吃饱,他要是一直这么吞下去他的话,岂不是越来越大,整个关州都会……”
“不只是关州!”
太白宗主呢喃着开口:“七情绝灭,大道为一,他是想融合天底下所有的生灵啊,不管是关州,还是北域,甚至是七海、西荒、东土、南疆,不知地,他融合的越多,便会越强,变得越强,便越是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抵挡他的融合,无止无尽,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最后时,他会成为天元惟一的一个生灵,又或者说,他将整个天元所有生灵,炼在了一处……”
“卧槽?”
方贵惊得哆嗦了一下:“不嫌挤得慌吗?”
太白宗主已经不说话了,看着那帝尊的模样,他脸色已变得极为灰败。
帝尊的目的,显然会给世间带一个极为绝望的结果,可谁能抵挡得了此时的他呢?
“师尊,我师尊还在里面……”
方贵急急的叫了起来:“幕老九一定可以干掉他的,一定……”
此时抬眼看去,便看到在那无尽黑潮之中,无论是此前被帝尊扔到了巨鳖背上的幽谷之帝,还是关祖老三等人,这时候都已经被那黑潮吞噬,凡是靠近了帝尊身周三百里之内的一切生灵,哪怕是地上的蚯蚓,也都已经被他给炼化,但在黑潮起伏之间,却还可以看到,就在帝尊的身前,仍然有一道身影隐隐浮现,手里死死握着一柄剑,洞穿了他的胸膛……
正是幕九歌!
此前帝尊受创,一击震退所有人时,幕九歌没有被他击退,而是随着他向前,一剑将他钉在了王座之上,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帝尊逼退,哪怕如今他的身边,已皆是潮起潮落的黑色阵光,他也只是一道纯白剑意护住了全身,帮他抵挡着那些黑潮,没有被潮水吞噬。
其他人这时候已经不敢靠近那黑色潮水了,幕九歌是惟一一个。
似乎,到了这时候,也只能指望着他,在最后时刻打断帝尊的过程了……
“不对劲,不对劲啊……”
而太白宗主听着方贵的话,却忽然无声惨笑了起来,道:“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师弟并不是主动留在了那里斩杀他的,而是被他引住,想要脱身,却无法挣脱他的大阵吗?”
方贵惊得一惊,急急看去,脸色顿时大变。
幕九歌的剑从一开始便洞穿了帝尊,而直到此时,那柄剑都没能拔出来!
於此一霎,他更是想到了最初时,看起来是帝尊震退所有人,惟独幕九歌没有被震退,反而步步进逼,将他钉在了王座之上,但若是换一个想法,便更让人觉得恐怖,幕九歌不是没有被震退,而是被他以肉身锁住了剑,不是在步步紧逼,而是被他引到了王座之前!
这时候,不是幕九歌代表了惟一的希望,而是……
……幕九歌自己,都自身难保!
“他……他好像一开始,就已经盯上了师弟……”
太白宗主似哭似笑,向来风清云淡的脸上,竟似露出了些癫狂之色。
……
……
“我说过,我希望你与我站在一起!”
而此时的王座之前,帝尊冷冷的看着自己身前的幕九歌,声音淡漠,而空洞:“但是你拒绝了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你,但还好,我也不必说服你,你一样会站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