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鸣右手臂有伤,伤势不重,若是在他修为全盛时期自然是不值一提,但当法力全部被封,法身沦落为凡躯之时,却变得不轻不重起来,更何况他后面还要靠这半残的手臂爬山。
这大半个月来,他是靠一股狠劲撑下来的,被虎爪抓出来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裂开,流出来的血浸透了衣袖。
没有人帮他,甚至没有人等他一下,他也从来不对无渊几位魔修抱任何期待,至於柳清欢,对方更不可能倒回来帮他。
即使右手几乎废了,但等终於爬到山顶法力回来后,白凤鸣却没有第一时间疗伤,而是迅速查看山顶的情况。
宽广开阔的平坦广场,高高的玉台,以及石阶上无渊等人的身影,白凤鸣在微微一怔后剧烈地喘息了一声,半跪在了地上。
闻到衣襟上传来的血腥味,白凤鸣忍住某些疯狂窜动的念头,敷衍地开始处理伤势,脑子却在飞速运转,判断着目前的形势。
那几人为何会还在爬石阶,而且看样子最早上山的柳清欢还爬得最慢,如今才上八层石阶。
他望向柳清欢的视线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嫉妒羡慕、猜忌防备、贪婪杀意……或许是最后一种情绪不小心泄露了太多,闭目打坐的柳清欢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隔着宽阔的广场对视,昔日的同门情谊早已被时光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冰冷的现实。
面对柳清欢冷冽的目光,不知为何白凤鸣感到了一丝心虚,脸上却露出招牌似的憨厚笑容,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朝无渊等人那一面石阶飞去。
没有声音传来,但柳清欢知道那几人在交谈,他低头略一思索,千秋轮回笔出现在手中,掩在了宽大的衣袖下。
相比起大乘后期的无渊,白凤鸣给他的感觉更不好。
之前在谷口见面时双方离得远,他只察觉到对方气血鼓躁似有入魔之兆,后来进入秘境后修为被压制感觉不出来,但现在,两人只相隔十几丈距离,对方修为的异状变得更加的明显。
白凤鸣的气息很奇怪,隐隐还透出一种极为危险的嗜血之意,就好像一只潜藏在黑暗中的凶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暴起伤人一般。
柳清欢眼帘微垂,心中越发警惕:他不清楚对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以什么方法这么快晋阶大乘,还让一个正统道修身上应该有的清正之气荡然无存。
而此时,白凤鸣已从那三个魔修口中探出了他未到山顶前发生的事,当听到其中一人以不屑的语气说起柳清欢劝他们不要着急上到高台,而是就地修练,白凤鸣心底就不由咯噔一声。
他抬头望去,经过三天的努力,三位魔修最后面的也已爬了四五十层石阶,无渊爬得更高,已到了七十多层。
“你们是说……”白凤鸣面露犹疑:“每次踏上这些石阶便会升起一缕道意,而你们把道意都打散了?”
“是啊。”一位魔修回道:“不打散,难道还真坐下来参悟不成?没得浪费时间!”
“道意、道意,我明白了!”白凤鸣一拍掌,然后看着石阶上的几人叹道:“唉,你们都被他骗了!”
几位魔修都投来不解的目光,就连一直没给他眼神的无渊也回头往下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