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病态公子的轻挑举动,却把个狐女小一吓的耳朵尖儿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她年龄虽然小,但这一年时间里随着狐九姑东躲西藏,警惕性却是够高,在那小祖与青衣小婢下楼来打量她时,便已经小心翼翼的靠着舱壁站立,如今更是一声轻轻的尖叫,“啪”一声扔了托盘与酒葫芦,四肢着地,像条白色的闪电一般向着方行所在的舱房逃去。
这一个反应,着实有点大,便连病态公子也没有料到,微微一呆。
“哈哈,有趣,有趣……”
这病态公子眼睛更亮了,哈哈一笑,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
以他金丹境界的修为,要擒下小一实在是易如反掌,甚至连灵力都不必调用,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仆役的面,他堂堂金丹小祖,自然也不好对一个初化人相的小狐狸出手了,因此只是负手而立,满面笑容的望着正四肢着地向着舱房奔逃的狐女,一副趣味盎然的模样。
那青衣小婢,倒是下意识便想出手,然而忽然之间,似有一道目光看向了自己。
那种目光,并非真实的目光直视,而是神识上的感应。
准确的说,就是那舱壁之后,有人将注意力放到了她的身上。
也就是这么隔着舱壁的一眼,她便忽然间便感觉浑身一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身体僵硬的站住了。像是被赤身放了布满锋利刀锋的冰窑里,又像是身陷无尽地狱,头顶之上。滚滚黑烟里,一个三头六臂,额生竖目的凶神正俯下身来,目光狰狞的看着她。
这种感觉,完全是一种生死皆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觉。
她的动作这般一僵,狐女小一便得了机会,“嗖”的一声向舱房窜了进去。
这一瞬间的僵滞。时间极短,就连青衣小婢在反应过来之后。都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是不是幻觉,而崔家小祖,亦全未发现有这异状,仍是微笑着开口:“便让她逃回去吧。在这法舟上,本小祖还不至於用强,你去找那散修,把这小狐狸买下来,然后送到我房间里!”
青衣小婢冷汗涔涔,急忙说道:“婢子明白!”
崔家小祖笑吟吟看了一眼狐女小一逃走的方向,嘴角笑意更浓了。
而青衣小婢则有些迷茫的看向了四周,忍不住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应该是错觉,不然若是真的有人对我神魂压制。小祖又怎么会全无所察?”
青衣小婢想了想,略略放下心来。
她修为虽然只是筑基,但自幼养在崔家。当作家生子调教,自也有一番见识,她曾听说过,若是有神魂比自己强大了太多的修士,这么轻轻看自己一眼,神魂冲击。便可以将自己的神魂完全震慑住,半分也动弹不得。那已经不是法术的范畴,而是最直接的压制。
只不过,若是有人对自己进行神魂压制,却又不让身侧的小祖察觉半分,那对手修为得高到了什么程度?心下略略一缓,她顿时暗想,应该是自己为了提升修为,修炼邪法的弊端出现了,说不定是这便是走火入魔之兆,回头倒要拜求小祖帮自己调理一番才行了。
想到了这里,她便凝了凝神,缓步向那小狐狸逃进去的舱房走去。
也就在这时,那舱房之内,忽然响起了一声吆喝:“谁?谁敢追你?”
那声音显得蛮横至极,而后舱房便豁然被拉开,一个穿着灰色法袍的男子出现在了她面前,在他身后,一个小女孩缩头缩脑的看着,灰衣男子来到了走廊上时,已经掳起了袖子,像是要找谁干一架的街头混混一般,怪眼打量着青衣小婢:“是你追我家小狐狸了?”
青衣小婢见他举止粗鲁,登时眉头一皱,冷声叱道:“这是你可以大声喧哗的地方么?”
那灰袍男子自然就是方行了,故意斜眼瞧着她,道:“你又是哪根葱?”
虽然自己是筑基,而对方好歹是金丹境的散修,但在这法舟之上,这青衣小婢却也不将方行放在眼里,冷冷一笑,淡淡道:“我是替我们家小祖来与你谈个生意的!”
方行眼睛眯了眯:“你家小祖又是哪个?”
那青衣小婢淡淡一笑,道:“你不需要知道我家小祖是谁,只需要知道他一句话便可以逐你离开,也可以让你永远都离不开就好了,现在可以谈了?”
方行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仍是蛮横模样:“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