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林盼好心头惶恐,手脚都不怎么听使唤,站在寒意袭人的屋子内静了静,抹了把脸才慢慢走向门口。
她的腿有些无力,先慢走了几步,越走越快,然后小跑着跑出了屋子。
林婆婆、林盼安在门外跛足以待,见盼好出来了,惊喜地围了上去。
林婆婆近前,见盼好面色惨白,瞳光颤闪,分明像受了惊的样子,一颗心沉了下去。
“姐姐姐姐,仙子愿意见我和阿奶了是不是?”林盼安见到姐姐,欢喜地拽着了姐姐的衣袖。
林盼好忍着心中的惊惶不安,声音干涩:“盼安,你和婆婆……回去吧。”
听到姐姐的回答,林盼安的脸白了白,不甘地拉着姐姐的袖子央求:“仙子不愿见我们吗?姐姐你帮我求求仙子好不好,让我见见仙子。”
“仙子……不见你,盼安,回去好好读书。”林盼好想嘱咐弟弟要学好,可一想到这是县衙,有柏家族的人可能会听到她们说得话,又忍住了劝诫的话。
“姐姐?”林盼安失望的松开了手中拽着的袖子,看了看阿奶,又看向敞开的门。
他一把推开了林盼好,跑向屋子。
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林盼好打了个趰赵,看到弟弟朝屋内跑,肝胆欲裂:“盼安!”
林婆婆看到孙子朝屋内跑,也惊惶大叫;“盼安快回来!”
祖孙俩也跑了起来,去追林盼安。
林盼安对姐姐和阿奶的话充耳不闻,跳过门槛蹿进了屋,也看到了放在屋子内的一座小型房子。
那座房子的门开着,但却有一层光卡在了门框之间,从外面看不见房子里是什么样子的。
林盼安跑了过去,跑到小房子门口直接往里钻。
人刚触到光,就被撞得反弹了回来。
林盼安蹬蹬蹬倒退数步,听到喊声和脚步声,扭头看到是姐姐和阿奶追着进了屋。
他极度不甘,向着小房子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用力地大喊:“仙子,我是林盼好的弟弟林盼安,我也想去修仙界,求仙子可怜可怜我,让我跟着姐姐一起去修仙,求求您了,仙子!
我知道我没有灵根,我愿给仙人当小童,帮烧茶烧饭,帮打扫屋子,帮种药草,我什么都会干,也能吃苦,求仙子给盼安一个机会,让盼安跟姐姐一起修仙……”
林婆婆听到林盼安求仙子带他去修仙的话,呆立在当场,几乎有些快站不稳。
林盼好也惊呆了,弟弟说想求见仙子,她以为弟弟是真的敬仰仙子,二是为了挣脸面,原来弟弟拜见仙子的目的竟然是求仙子带他去修仙界!
林盼安喊了一阵,没有任何回应。
仙子没有发话,林盼好也猜得到因弟弟这么一闹,仙子必定更加不喜欢弟弟了,深吸了口气:“盼安,回去吧,莫胡闹了。”
“不,我没有胡闹,我想修仙,只要去了修仙界,总有办法找到法子让我也长出灵根。姐姐,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让我跟着你,我给你当侍童,侍候你茶水,为你洗衣做饭,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林盼安固执地跪着:“仙子,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跟着姐姐,求你了!”
林盼好艰难地挤出一句话:“盼好,你跟我去了,婆婆怎么办?”
“把阿奶也带上啊,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起修仙。”林盼安答得理所当然。
林婆婆原本泛冷的心又热了起来。
林盼好痛苦地闭了闭眼睛,默默地跪了下去,额头抵地,再未吭声。
如意屋内,乐韵对屋外的事了如指掌,并没有阻止他们,静静地看着林氏祖孙折腾,见林女郎跪了下去,淡漠地问:“林盼好,你是求本仙子带上你弟弟和你阿奶么?”
仙子的声音不轻不重,林盼好却惊得绷紧了皮,一动不敢动,战战兢兢地答:“盼好从没存此等妄想,盼安年幼无知,求仙子宽恕他一次,饶他冒犯仙子之过。”
“他十二岁了,再过三四年就能娶妻。”乐韵讥笑了一声:“本仙子因你之故,将他和他阿奶一并迁来望竹县,他也由此有了光明的前程。
有柏氏和县中大族因你们是本仙子带来的,也给与了祖孙各种关照。
如今看来,本仙子的仁慈和县里各大族的友善,养大了他的心,以致他不识好歹,贪得无厌,不仅胆大包天地强闯本仙子的居处,还敢喝三吆四地支使本仙子做事。”
林婆婆原本也怀着几分希翼,听到盼好求宽恕的话,整个人摇摇欲坠,再听到仙子说盼安不识好歹,再也站不住,一下子软坐在地。
老人失声痛哭:“求仙子宽恕!求仙子宽恕求您宽恕……”
林盼好吓得快晕过去,伏地瑟瑟发抖:“仙子息怒!仙了息怒!”
林盼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害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有柏老祖有柏期吉从县衙正院飞奔至前院,正好听到了林氏祖孙求宽恕的话,急掠到了小孩子们居住的屋子外,朝内一眼,看到林氏祖孙仨跪了一地,不禁愣了愣神。
林氏祖孙做了什么,触怒了仙子?
他们是真不知情。
有柏氏家的众人因仙子在前院,平日里走县衙正门连眼神都不敢乱瞟,修士们更是从不敢放出灵识到处乱晃,更不敢关注前院。
有柏老祖有柏期吉在县衙内与各大族送孩子来的人寒暄,听到仙子传音召见,两人才匆匆地赶来前院。
此刻,看到屋内的情形,也不敢多问,恭立屋檐外。
有柏期吉禀报:“有柏期吉恭请仙子法喻。”
有柏氏的修士来了,乐韵坦言自己的建议:“林氏此子不堪大用,将来新县正上任,有柏氏将本仙子的话告之於他,以后也莫忘了知会府正与郡守等。
往后,有柏氏与县中各大族也不必对林家祖孙格外照顾,如常视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