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你这个疯婆娘,还不放手!”
李大哥发出一阵痛呼,李大嫂扯住李大哥的耳朵,硬将他的身子转过来。
“老娘到了八辈子霉,嫁给你这没用的东西,捎个信都不敢,要你有什么用?你那兄弟倒是个人物,却是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王八蛋!”
李大嫂咬牙切齿,满脸恨意,恨李大哥无能,恨李青山无情。
这些年来,村里要说变化最大的,就是李村长家了,本来也只是比他们强不了多少的农户,结果自从李龙出去之后,银子像流水一样寄回来,一下子暴富起来,原本的房子推到,盖起好大的一片宅院,每日吃香喝辣,哪还用下地干活。
再看看自己家里,虽然多占了几亩地,但却少了一个劳力,还有买牛的花销,还要多养一口人,过的反而辛苦很多。明明听说,那李青山比李龙有钱多了,却连一文钱的便宜都占不到,真叫她日日恨的咬牙。
“当初还不是你这婆娘出的馊主意,要占他的田产,将他赶出家门?现在倒来怪我!再敢废话一句,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
李大哥也怒了,这些年他没少遭村里人嘲笑,说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一条好汉,却被他有眼无珠赶出门去。
“打啊!打啊!你打死我算了!”
李大嫂球一般的身子,舞动四只圆滚滚的手脚,在床上一阵撒泼,说起这些事,她何尝不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但覆水难收,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哼,疯婆娘!”
“你就算不为我们考虑,也要为‘石头’考虑考虑,你就让他跟着你种一辈子地?”
李大哥也沉默了,心思渐渐活泛起来:就算有再大的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他就是怪我这亲哥哥,也不能怪他这亲侄子吧!只要他稍稍松口气,就是享不完的福!
与此同时。在村外的卧牛岗下,几座沉浸在夜雨中,隐隐透出一点亮光。乍眼望去,似是民居,但在外面有盖上一圈外墙。漆成红色,像是祠堂的模样。
进入门中,一张供桌,几盘瓜果,一盏孤灯,不用秋夜风吹,便已摇摇欲坠。随时会被黑暗所吞噬。
借着微弱的亮光,隐约可见一个黑色木头人像,一手恰腰,一手持刀。虽然架势很威风,但做工却很粗糙,一看就是乡下木匠的手艺。然而容颜却和李青山,更准确的说是少年时代的李青山。有几分相似。
这里正是当初李青山用一头野猪给自己盖的茅屋,后来他闯出“虎屠“的名号。村里人便在这基础上给他建了一个专门的小庙,称之为“虎屠庙”,还有专门的庙祝负责清扫打理,其实就是一个没儿没女的瘸老头,村子里称之为“刘跛子”。
刘老头的职责是要保证在夜里,这一盏油灯不灭,但也没人监督。在这凄风苦雨的秋夜,他早早就关了庙门,就着点猪头肉,喝了半斤浊酒,拥着被子睡去。当有人破开庙门,来到庙中,他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