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她一贯的清冷笃定,玉容没有因渐趋响亮骤急的密集蹄音而有丝毫变异,淡淡道︰
"只要你们肯答应让我们在『杨公宝库』内先取其中一件东西,我们便可暂时议和,息止干戈。"
寇仲与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后,皱眉道︰"究竟是甚么东西那么重要,可否清楚说出,那我们便可作出考虑。"
露出一个娇媚诱人的表情,耸起肩胛,眯了寇仲一眼道︰"可能是个盒子,也可能是个小箱,但绝对和财富兵器没有关系,至於里面是甚么东西,请恕奴家要卖个关子,总言之你们得到它亦没有用处。"
寇仲苦笑道︰"不要用这种眼光表情款待小弟好吗?惹得小弟误会了便不太好,因为小弟一向都爱自作多情的。"
蹄音骤止於城门之外,动静对比,尤加重山雨欲来前的沉重气氛。
寇仲向徐子陵道︰"这交易似对我们没有甚么损害,纵使深仇大恨,也可等起出『杨公宝库』后才计较。"
暗里在台下踢了徐子陵一脚。
徐子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每过一天,他们便多一分和阴癸派抗争的把握,但若现在说不拢便反目动手,则只能是一败涂地的结局。
叹了一口气,徐子陵沉声道︰"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寇仲哈哈笑道︰"那就此一言为定,但假若你食言妄动干戈,此事便拉倒。"
蹄音再起,踏上跨过护城河的吊桥时更是轰隆如雷鸣,数十骑从城门处钻出来,均是缓骑而行,小心翼翼的神态。
像完全不知契丹马贼挥军入城的样子,伸出纤手,屈曲尾指抚媚的道︰"那就让我们勾指作实,反悔者将不得好死。"
寇仲引头伸颈,细察她欺霜赛雪的玉手,疑惑地道︰"不是又有甚么阴谋诡计吧?"入城的敌寇只有百来人,进城的先头部队迅快地散往长街两边,疑惑地打量围@桌酒菜坐在街心言笑晏晏的三个男女,显是发梦都想不到城内会是这么一番情景。
嗔道︰"没胆鬼!枉我还当你是能令人家倾心的男人。"
寇仲笑嘻嘻地探出尾指和她勾个结实。
急剧的蹄声再起,十多骑箭矢般_入城来,直奔至三人坐处十丈许远,始勒马停下,一字排开。
战马跳蹄狂嘶,十多对凶厉的日光全落到三人身上,无不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扣§F仲的小指,拉扯三下,娇笑道︰"寇郎啊!你莫要反悔呀!否则奴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话落在不知情的外人耳里,定会以为他们正立下此生不渝的情约。
贼寇领头者是个x髯绕颊的凶 大汉,背插双斧,身披兽皮黑革。气势迫人。
他左旁有个年约五旬的汉人老者,容颜冷峻,双目神光电射,一望而知必是内家高手。
其他都是面相凶狠,身形□悍的契丹壮汉,露出赤裸臂膀的都载有护臂或护腕的铁箍,更添其雄 之态。
寇仲收回尾指,双目精芒电射,落到那背插双斧,仍高踞马上的契丹大汉脸上,大喝道︰"兀那汉子,是否就是来自契丹的窟哥?"
"铿锵"之声响个不绝,众寇除那汉人老叟和窟哥外,百多人同时掣出各式各样的兵器,作势欲扑,摆出恃强动手的姿态。
那老叟凑近窟哥说了两句话后,窟哥打出制止手下妄动的手势,到所有人沉静下来后,才大喝道︰"既知我窟哥之名,还敢坐在这里卿卿我我,风花雪月,是否活得不耐烦。"
他的汉语干涩生硬,偏又爱咬文嚼字,令人发噱。
寇仲舒服地把背 挨靠椅背,斜眼兜‘L道︰"老兄你说得好,我们既知你是何方神圣,却又敢坐在这里饮酒作乐,恭候大驾,自然不是因活得不耐烦哩!"
见他说时挤眉弄眼,"噗哧"娇笑,接′O_立,别转娇躯,迎’]骤睹她姿容艳色而目瞪口呆的众寇甜甜笑道︰"我只是个过路的客人,你们要打生打死,一概与我无关,奴家要走了!"
寇仲和徐子陵知她杀人在即,也不知该高兴还是不满。
窟哥剧震道︰"请问美人儿欲要到那里去?"
他一时不备下被的绝世容色完全震慑,竟说出这么一句彬彬有礼,与其一向作风完全配合不到的话来。
移往寇仲和徐子陵背后,累得两人提心吊胆时,才收起笑容,回复一贯的冰冷,目光射在那老者身上,柔声道︰"这位前辈该就是横行东北,有『狼王』之称的米放米老师吧?近来绝迹中原,想不到竟是投靠了契丹人。"
米放色变道︰"你是何派何人弟子,竟知道米某人来历。"
寇仲长笑道︰"米老儿你坐稳,这位大小姐的师尊就是…嘿!对不起!"
收回攻向他的天魔劲,从容道︰"这才是听话的孩子嘛!"
窟哥等脸脸相觑,想破脑袋都弄不清楚三人的关系。
徐子陵不耐烦的道︰"小姐你不是要走吗?"
倏地移前,似欲在窟哥和米放两骑间穿过,往城门飘去。
寇仲嚷道︰"请顺手关上城门!"
窟哥长笑道︰"美人儿想走吗?没那么容易吧!"
米放则露出凝重神色,双目一眨不眨的盯漕爸活C
左右各两骑驰出,交叉般朝合拢过去。
这些契丹人从少在马背上长大,人人骑术精湛,从马背擒人,正是拿手把戏。
只有寇仲和徐子陵素知狠辣的手段,都有不忍卒睹的感觉。
他们当然不会阻止,这些马贼人人作恶多端,没有一个不是死有余辜。
四骑此时离愈来愈近,众贼齐声呐喊,为同伙弟兄喝采打气,声震长街。
城门处再涌入数十骑,因好奇心而进城观看。
忽然最接近的左右两骑 勒马□,战马立时人立而起,离地的双蹄朝方向乱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