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了闻,果然是一股果香。
巫真尝了一小口,微微一笑,却偏过头对我耳语:“还没有义父酿的青叶酒好喝。”
我忍不住想笑,借着低头喝酒,遮掩过去。
许贵红把杯一推:“我不饮酒。”
她的语气硬梆梆的,涂姑娘一怔,魏关忙说:“许姐姐自小沾不得酒,还是换茶吧。”
巫真跟了一句:“我也换茶——没有茶的话,白水也行。”
涂姑娘只好说:“茶自然有的。”
远远的听着有人声,只是分辨不出声音从哪里传来。涂姑娘喝了半盏酒,眯着眼斜靠在松香大枕上。
魏关轻声问:“涂姐姐,这里明明没人,可我仿佛听得有人说话呢?”
涂姑娘笑着说:“怎么没人?有人的,我堂兄今天肯定也召了不少年轻人,他们在咱们上头呢,不知是三层还是四层上面。”
另一个姑娘问:“没见有楼梯,他们却是从哪里上去的?”
“咱们是从前头来的,他们却是从后面绕过去的,荷香阁里头是没有梯子的。这一回借着老太太的寿辰,不过是不常走动的故交至亲借机聚一聚,比如咱们姐妹,以前就没见过面,这回可算见着了。我堂兄是个极好客的人,这回见了许多同辈,心里极是高兴,所以上面的声音才这么大,都传了下来。”
魏关从栏杆处探头朝上看,却又极快的缩回头来,揉着眼说:“灯笼上的灰落眼里了。”
涂姑娘忽然坐直身:“咦,你们听。”
我凝神细听,一缕笛音悠扬清朗,缥缈不定,就象这水面上浮动的柔光一样,令人恍然不知何世。
我听得入神,待笛音吹到幽咽低回处,不知怎么,忽然觉得一股难以压抑的悲凉酸楚从心底直泛上来。一阵风吹得湖面微皱,泛起浅浅涟漪,荷叶轻摆,荷香随着风而来,一时有,一时无。我怅然若失,竟然不知道笛声什么时候停了。
涂姑娘先回过神来:“真吹得好笛,我以前可没听过,不知道是哪一位贵客吹的。”其他人也纷纷赞赏,涂姑娘便叫过一个小丫鬟来吩咐她:“你去上头问问,是不是我四哥在上面?请刚才吹笛子的人下来我们见见。”
其他人都没了说笑吃喝的兴致,一门心思等着。果然过了一会儿,那小丫鬟回来了:“二少爷和文公子来了。”
有人朗朗笑道:“三妹,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不知道。”
“你是不想知道吧。”涂姑娘笑着迎上去,那涂家二少爷身形修长,面目倒也能称上英俊二字,不过眼神有点灵活过头,只是一转眼间,满厅的人似乎都瞧遍了。
他身旁那人穿着件半新不旧的浅蓝衫子,那颜色就如同淡淡薄云舒卷的晴空天色。身上并无赘饰,腰间别了一支竹笛。他团团作了一揖,从容淡然,只是微笑着,并没说话。
厅里忽然间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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