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坐而论道,小势由人不由天;一般凶悍,将用妖风渡传人
「宁拆十座庙,不散一家亲,江湖上摩云仙子与风游仙的确是另人羡慕的一对神仙娟侣,几十年的佳话,只是因为小事得罪了先生,小做惩戒就可以了,何苦叫他们生离死别,永世无法再续情缘?」
听见哭声凄凉,本来在内房中读书的柳如是终於忍受不住出来求情,亲手泡了一盅上等的西湖雨前龙井,清气四溢芳香袭人,端上来用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直直望着王钟,「先生虽被称为天妖巨魔,其实却是性情中人,这摩云仙子本来也就过错不大,这样惩治的确太过了些,我来为先生陪个不是,就放过这一回如何?」
「如是,不得无礼!」红袖院主暗暗吃惊,见柳如是口无遮拦,又知道王锺传闻喜怒无常,全凭喜好一念杀人,直来直去,纵横天下,生怕一个不好,这个得意弟子触怒了王钟,对方发怒起来,自己都难以善后。
「嗯!」王锺坐定不动,摆了摆手,「不妨碍,你这丫头骨子里面有点傲气,倒对我的脾胃,只是处事迂了一些。」说着,接过白磁盅细细饮了一口茶,只觉得口齿留香,微微赞道:「好茶。」
取过旁边的葫芦,用手一指,上面的符印立刻自动隐去,「你也不要哭了,出来说话。」
只见葫芦口一股轻烟飘起,袅袅散散,做纯青色,不大一会凝聚成一个婀娜人影。颜色如黛,芊芊窈窕,梨花带雨般地哭泣。
此时摩云仙子完全没有了以前那份骄傲之气,「先生千万不要抹去小女子的记忆,只要放过小女子这一回,无论先生叫小女子做什么。小女子都不会反抗,求先生大发慈悲,让小女子和夫君团聚。」说罢,又嘤嘤哭了数声。抽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自从那天被擒以后,谢灵霄本来还有妄想脱逃,一直与孔雀王母暗中商量,积聚法力多次反抗,但奈何此时王锺法法力高深无比,不下於当世一等一的人物,玄阴大法又诡异无比。无论什么计策都凑不到效果,反而遭受阴火炼魂吃了无数苦头,直到昨天晚上谢五殃与风游仙两人亲自前来,不但没有救回去,就连洪荒神器风神旗都被王锺施展玄功变化。秘魔大法夺了去,要不是跑得快,全身而退都困难。
这一下,谢灵霄可真就慌得六神无主,若真让王锺抹去自己记忆。重新转世,这一世的感情全部忘却,日后碰到自己丈夫对面相逢都不识。简直比神形俱灭还要难受。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是这样了。」王锺端坐,身体也不见动弹,袖子里面又漂出一个金葫芦,盖子一揭,立刻满室药香,「我虽然行事百无禁忌,但姻缘二字,乃是时运注定。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世的缘分牵扯才走到一起,最为不容易,我也不愿散人感情,只是你肉身已毁,若重新寻找庐舍,反而不美,还是要转世一回。我可让你保留记忆转世,只是我还需要你做几件事情。」
「要小女子做什么事?」听见王锺居然答应了自己,谢凌霄又悲又喜。
「我会封你这世记忆二十年,二十年后,你已经长成,我会亲自渡你上山,你要做的事到时才有分明。现在说来还为时过早。」
王锺说完,眉毛一扬,双手朝空中虚抓了一把,立刻有两团绿火聚成两方符咒,「世道纷乱,这两道玄阴神符可保你们安然成长。」
「来世误你在今世,今生未必是前生,去吧!」
话一落音,王锺冲葫芦里倒出两枚丹丸扔进绿火之中,双手印诀翻飞,厅堂之中凭空阴风阵阵,黑气弥漫,红袖院主竭力运足法力在双目上,还是看不分明,只听到两声尖叫破空而起,随后淡淡绿光似流星冲上天空,朝南方落下去了转眼就消失不见,天空依旧分明,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王锺这才起身走了两步,慢慢渡出厅堂,背手仰望天空,只见得白云悠悠,清风习习,日光照耀之下树影婆娑,远处秦淮河上歌舞昇平,无数王孙公子手摇折扇寻花问柳。
「这个世界无论是什么时代,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王锺莫名其妙地叹息一声,转身回了厅堂默坐。
柳如是见王锺举手之间就送了两个魂魄前去投胎,不由问道:「先生到底送了她们去哪里转世?」
王锺轻笑了一下,深深看了柳如是一眼,并不说话,只把白磁杯子拿在手中把玩。
柳如是觉得有些无趣,又不好说话,心中冷哼了一声,暗道:「你不说,我自己去找。」
「柳师姐,听说钱师哥被外放为江南道御使,正在金陵楼大宴宾客,还喊了许多才子举行一个诗会,特打发了人来请师姐前去呢。」
突然一个十一二岁穿红绸缎一团孩气的小姑娘蹦跳进来。
「真的!」柳如是一听,面色一喜,「在哪里?你对来人说,我梳妆一下就来。」说着,对红袖院主施了一礼,「老师,我先出去应酬了。」
红袖院主含笑点了点头,见柳如是出去的背影,不由叹息一声,转头对王锺道:「如是这孩子悟性是最高的,只可惜太痴了一些,否则以后还有希望成就大道破空飞昇。这样下去,只怕遭遇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