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劈完柴后,陈铁柱把想送他去县里当学徒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渊早有心理准备,非常懂事地答应下来。
第二天上午,陈铁柱将还未回县里的陈老二请到家里,把事情说定。
陈老二身材干瘦,三十余岁年纪,脸上带着精明之色。
不知是不是收了陈铁柱二十文钱的缘故,他的态度颇为热情:
“铁柱哥,我是看着二牛长大的,他是个好娃子,忠厚老实,力气又大,我想好了,把他带去百兵堂,正合适,你们就放心吧……”
陈铁柱问道:
“这百兵堂是个什么铺子?”
陈老二解释道:
“百兵堂是县里最大的铁匠铺,有上百名铁匠,每年招学徒就得招三四十个,连县里驻军都找百兵堂买兵器,二牛力气大,去了百兵堂,只要好好干活学手艺,肯定能混出个人样来。”
陈铁柱这才放下心来,对一旁的陈渊说道:
“二牛,明天跟着你二华叔去县里,这一路上可得听话,别给你二华叔惹事。”
陈渊憨笑道:
“二华叔,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陈老二含笑点头,伸手捏了捏陈渊的臂膀:
“好小伙子,几年没见,长得越来越壮实了,百兵堂就喜欢招力气大的学徒,你肯定没问题!”
陈渊闻言,目光微微一闪,脸上依旧维持着憨直的笑容。
……
陈老二和陈铁柱商量好第二天来领走陈渊的时间,就离开了。
陈李氏给陈渊收拾行李,准备了一套换洗的麻布衣服,一双粗布鞋,三个粗面饼子。
许是看着这些东西太过寒酸,陈李氏又悄悄塞给陈渊三十文钱。
陈渊推拒道:
“娘,这些钱我不能要。”
陈李氏把铜板硬塞到陈渊手里:
“你饭量大,要是在东家铺子里吃不饱,就买两个粗面饼子,别买白面的,白面的太贵……”
陈李氏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陈渊却没有半点不耐烦,只是安静地听着,心中泛起一股温馨之感。
……
当天晚上,陈渊的哥哥陈大牛,也回到了家中。
陈大牛今年十六岁,从去年开始,在陈家村唯一的地主陈荣财家里做长工,平日也住在陈荣财的庄子里。
陈铁柱今日赶去通知他,陈渊要进城做学徒的事,他才告假回家。
陈荣财听说此事后,不仅同意陈大牛告假回家,还让他带回来一盒炒菜和两个白面饼子,给陈渊饯行。
陈渊只吃了一个白面饼子,炒菜几乎都进了小妹的肚子。
在陈渊前世,这些都是街边小摊上最低劣的吃食,但现在,却是陈家一年难得吃几回的美味佳肴。
临睡前,陈大牛悄悄塞给陈渊一百文钱:
“二牛,这是我今年攒下的,你拿去用。”
陈渊推拒道:
“大哥,你还得攒钱盖屋娶媳妇,这钱我不能收。”
陈大牛把钱硬塞到陈渊手里,道:
“今天告假的时候,陈老爷跟我说,穷家富路,我听着有理,你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我吃住都在主家,用钱的地方少,你拿着吧……”
陈渊不再推辞,接过这沉甸甸的一百枚铜钱。
陈大牛憨笑道:
“睡觉吧,明天你还得早起赶路哩。”
说罢,他闭眼躺下,不一会儿,就发出如雷的鼾声。
陈渊躺在床上,却是没有半点睡意,盯着头上老旧的木梁,轻叹一声,才缓缓闭上双眼。
……
第二天清晨,陈渊早早起床,破天荒地吃了三个粗面饼子,把装着玉珏的粗布袋贴身藏好,背上简陋的行李,等待陈老二的到来。
小妹今早才知道,疼爱自己的二哥要去县里做学徒,很久都不会回来,完全没有了昨日吃到白面饼子和炒菜的喜悦,哭花了脸。
“二哥,你别走好不好,呜呜,我舍不得伱……”
陈渊蹲下身子,抚着小妹的头顶,柔声道:
“小妹乖,二哥这是去挣大钱,等二哥回来,给你买白面饼子吃,买五花肉、白糕吃,好不好?”
小妹紧紧揪住陈渊的衣角,抽着鼻子,道:
“真的?”
“真的,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妹瘪着嘴,道:
“那你不能去太久,我想你的时候,你得回来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陈渊柔声道:
“好,二哥听你的,你在家乖乖听爹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