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跟在赵山身后进门,仔细打量起来。
这处院子天井不小,地面平整,杂乱地放着几个石锁。
院子东边有一棵老槐树,枝叶繁茂,树冠阔大,遮蔽了半个天空,投下大片绿荫。
树下有一张石桌和一个木制的兵器架,架子上只有两件兵器,一把刀,一杆枪。
院中只有两间房屋,一间正房,屋门半掩,屋檐下放着一个大水瓮,旁边是水桶、扫帚、簸箕、拖布等杂物。
西边是一间小一些的厢房,屋门紧闭。
赵山一指厢房:
“陈师弟,以后你就住这间厢房,我还得回师父跟前听差,你先收拾一下。”
陈渊憨直一笑,感激道:
“好嘞,谢谢师兄关照!”
等赵山离开,陈渊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敛去。
他关上院门,想了想,又从里面插上门闩,才走进厢房。
厢房应是许久没有住人,屋中的家具上布满灰尘。
陈渊放下包袱,去正屋门前拿上工具,开始打扫起来。
房间里家具不多,只有一张木床、一个柜子、一张四方桌、两条短凳、一个马桶。
床上空空如也,被褥枕头都没有,柜子里也是空无一物,只有四方桌上放着一个烛台、一把茶壶,倒扣着两个陶碗。
好在马桶非常干净,没有任何脏污。
不到两刻锺,陈渊把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沉吟了一下,又把正屋仔细打扫了一遍。
正屋里面的家具就多了,赵山又是粗人,平日里不甚注意,屋内摆设杂乱,角落里多有陈年的脏污。
陈渊没有改变正屋家具的摆设,也没有动赵山的柜子床铺,只是把表面看到的脏污清理了一遍。
随后,他又将院中的石锁摆放整齐,把地上的浮土扫净。
陈渊力大,体力好,这些活计又不重,总计不到一个时辰,小院就变得焕然一新。
随后,他打开门闩,搬一条短凳,坐在石桌旁,默默等待赵山回来。
……
黄昏时分,当陈渊已经等得有些无聊时,赵山拿着一个大包袱,走了进来。
陈渊起身相迎,道:
“师兄,你回来了。”
赵山把包袱放在石桌上,四下一扫,惊讶道:
“这都是你打扫的?”
陈渊憨笑道:
“我把厢房收拾了一下,顺手就把其他地方也打扫了一遍。”
赵山进正屋看了一下,赞道:
“不错,看着干净多了,看不出来,你做事竟如此细致。”
陈渊挠了挠头,憨笑道:
“我娘说了,我啥也不会,就有一把子力气,得勤快干活,东家才能教我真本事,师兄你教我武功,应该就算是我的东家吧?我怕你觉得我懒,不好好教我。”
赵山摇头失笑,但看向陈渊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道:
“师父有令,我自然会好好教你武功……不过这柜子里面和床铺,你怎么没打扫?”
陈渊摆摆手:
“我娘说了,可不敢乱动东家的东西。”
赵山微微点头,面上露出满意之色,抬手一指石桌上的包袱:
“这是我帮你领回来的被褥衣服、日用杂物,省得你再跑一趟。”
陈渊解开包袱,里面是一床薄薄的被褥和枕头、两套黄色细布短衣、一个刻着四字的木牌、一个食盒、一条白色布巾。
他把这些东西拿回厢房,铺好被褥,换上黄色细布短衣,将木牌挂在腰间,把装有玉珏的粗布袋贴身放好,回到院中。
赵山上下打量一番,笑道: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尺寸,特意挑了两套大一些的,感觉如何?”
“正合身,谢谢师兄!”
“这是夏衣,冬天还会发两套冬衣,被褥也一样,到时候就得你自己去领了……走吧,拿上食盒,我带伱去打饭。”
赵山锁好院门,领着陈渊穿过两条小巷,走进一个院子。
院中有三间大屋,屋顶全都竖着烟囱,升起嫋嫋炊烟,院中几张大桌子摆成一排,上面放着几个木桶,里面装着饭菜。
几个系着粗布围裙的杂役,正在给十几个排队的灰衣学徒盛饭,不时有几个杂役从屋中走出,将热气腾腾的饭菜倒进木桶中。
一个身穿绸衣,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在旁边看着杂役给学徒盛饭,不时呼喝两句:
“动作快点!别偷懒!粗面饼子呢?再拿点过来……”
赵山和陈渊走进来时,肥胖男子脸上露出笑容,对赵山点了点头:
“赵统领来了,今天想吃点什么?”
赵山抱拳行礼:
“孙管事也在啊,我还是老样子,多来点白面饼子和炖肉就行了。”
肥胖男子爽朗一笑:
“好嘞!小六,过来,把赵统领的食盒装满,十个白面饼子,两大碗炖肉,再加一小碗青菜!”
在一众灰衣学徒羡慕的目光中,一个年轻杂役快步走过来,双手从赵山手中接过食盒,转身进入屋内。
院中的木桶里,装的都是粗面饼子,和油水很少的炖菜,只有一点荤腥。
灰衣学徒手里拿的也不是食盒,而是陶碗,每个人的饭菜也有定数,只有一碗炖菜、两个粗面饼子,根本不能像赵山那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孙管事吩咐完杂役,一众灰衣学徒都热情地朝赵山打招呼:
“赵大哥,好久不见!”
“赵大哥,上回多亏你帮忙,我才没挨罚,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赵山含笑抱拳回礼,一点架子都没有。
孙管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