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县百兵堂的护卫都是炼皮武者,月钱只有一两银子,三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已是一笔极为不菲的赏银。
李管事话音刚落,张金奎就盯着他的脸,质问道:
“你凭什么扣我护卫队的月钱?”
李管事皮笑肉不笑地道:
“张管事莫急,这是孙掌柜的意思,你要是有意见,我这就禀告孙掌柜。”
张金奎面色一沉,冷哼一声,却不再多言。
李管事微微一笑:
“车队已经装好了,现在就启程吧!”
……
赤莽山脉横亘在齐国境内,绵延上万里,纵深上千里,千岩万壑,重峦叠嶂,林深叶茂,猛兽横行。
一处山间小道上,百兵堂的车队排成一条长龙,缓慢通行而过。
山道狭窄难行,车夫小心驱赶着马匹,车队前方有二十名护卫开路,后方二十名护卫断后,两侧则是有十余名护卫,来回巡视。
陈渊跟在赵山身旁,默默赶路,身上的黑色劲装染上了不少污迹,还有几处被撕破的孔洞。
今天是车队从乐平县出发之后的第三天,在赤莽山脉中只行进了六十里地。
山间道路难行,又是和山匪做交易,见不得光,车队不敢走平坦宽阔的元平陉,只能走山间小道,穿林过谷,行程缓慢。
期间还遇到过山匪拦路,好在车队前方挂着赤莽山脉中几个大匪寨的旗牌,护卫队又规模庞大,那些小寨子心中忌惮,没有动手。
倒是有不少猛兽被车队所扰,惊恐之下,凶性大发,被护卫队围杀,进了众人的肚子。
陈渊面对劫道山匪时,唯唯诺诺,缩在赵山身后,遇到猛兽却是勇猛无比。
炼骨武者,可搏杀狮虎,陈渊又有一身巨力,不用别人帮手,就劈死了一头老虎,身上衣服也是在那时被抓破的。
他原本不想出手,但要维持愣头青的人设,不能一直畏缩下去。
但他也不忘刻意露出破绽,被老虎抓破了衣服,让场面看起来颇为凶险。
晚上扎营之后,赵山责备道:
“师弟,你也太鲁莽了,刀法不见半点精巧,一味刚猛,杀一头老虎,还差点受伤,要是被抓破了皮,中了虎毒,这山中可没有郎中给你治伤!”
陈渊摸着头,讪讪道:
“对不起,师兄,我一拿刀,就什么都忘了……”
赵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也就是一头畜生,要是遇到山匪……以后我没发话,你不可再随意动手!”
“是,师兄!”
旁边两名护卫统领,看着赵山训斥陈渊,面上露出讥讽之色。
其中一名身材瘦削的统领怪笑道:
“陈师弟,你别听赵山的,你可是炼骨武者,又力大无穷,山匪哪是你的对手,只管勇猛杀敌就是了,我会在师父面前为你请功的。”
赵山勃然变色,锵啷一声,刀半出鞘:
“郑钧,你别太过分!上次伱鼓动陈师弟冲阵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帐,再胡言乱语,休怪我翻脸无情!”
郑钧没料到赵山反应如此激烈,脸色一变,但迎着赵山凶狠的目光,却不敢说什么,只得悻悻道:
“我让陈师弟多立功劳,还有错了?不识好人心!”
随后,他和另一名统领转身离开, 口中抱怨道:
“师父不知道怎么想的,还不把赵山逐出护卫队,都快骑到咱们头上来了!”
另一名矮壮统领阴笑道:
“呵呵,郑师兄别生气,那李勇奸猾无比,又讨孙掌柜欢心,他把赵山安插进来,师父也很头疼。但这个陈二牛头脑简单,咱们可以找机会先对他下手……”
两人声音极低,别人根本听不清,但却一点不落地传进陈渊耳中。
他目中闪过一丝厉色,面上却是憨厚一笑:
“师兄,郑师兄不是好人,我全都听你的!”
郑钧和另一名统领马耀宗,都是张金奎的徒弟,和赵山素来不睦,对陈渊也是不怀好意,尤其是在他突破至炼骨境之后。
但陈渊从不反击,只是装傻充愣,都是赵山替他挡了下来。
赵山收刀入鞘,没好气道:
“你就知道听我的,我能管你一辈子吗?你什么时候自己长点心眼,我才能放心!”
陈渊重重点头:
“我听师兄的,一定努力长点心眼,让师兄放心!”
“你小子……”
赵山摇头失笑,一阵无语。
两人说话的时候,几名护卫就在不远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一名不起眼的护卫悄悄离开,找到李管事,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李管事沉声道: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那几名统领的动向。”
“是!”
护卫告退,李管事遥望着笼罩在晚霞之中的莽莽群山,轻捋胡须,目中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