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遇到表面冒出白光的房屋,他便进去查看一番,屋中若不是李富贵和李文举,就退出来。
渐渐地,他来到了第四进院子,也是陈设布置最为精致的一进院子。
假山池塘,绿荷红花,亭台廊榭,应有尽有,设计精巧,明朗清雅。
但李铁柱对这些全部视而不见,他眼中只有冒着白光的屋子。
他穿过一道廊亭,又发现了一间冒着白光的房屋,身形一折,走了过去。
此前他一共发现了十几座这样的房屋,均没有发现李文举、李富贵,甚至还撞见两对男女正在行房事,羞得面红耳赤。
这一次,他也没抱什么希望,随意地穿过墙壁,走入屋中。
借着明亮的月光,李铁柱往床上一看,当场就愣住了。
他恨之入骨的李文举就躺在床上,赤着身子,怀中搂着一个半裸着的妖艳女子,正在酣睡。
李铁柱深吸一口气,目中杀机毕现,快步来到床前,举起手中的飞云剑,一剑劈了下去!
飞云剑划过李文举的脖颈,如划过一张白纸,李文举的头颅无声无息地与脖颈分离,伤口处却不流半点鲜血。
李文举怀中的妖艳女子,竟没有半点察觉,仍在熟睡之中。
李铁柱看着屍首分离的李文举,心底涌出一阵快意,转身走出房屋。
他自幼就用软弓在青山村附近射兔猎鼠,从今年开始,又与李大龙进山打猎,早就习惯了杀生,杀人也无特殊感觉。
李文举一死,李铁柱心中的杀机就消散了大半,脚步放缓了许多。
他在第四进院子中转了半圈,又发现一间冒着白光的房屋,这间房屋也是他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最奢华的一间房屋。
李铁柱紧了紧手中的飞云剑,这多半就是李富贵的房间了。
他加快脚步,穿墙而过,进入这间房,借着月光一看,床上睡着一个清瘦老者,果然是李富贵!
比起李文举,他更恨这个勾结官府,拿假田契威逼他家的老贼!
李铁柱怒目圆睁,快步走到李富贵床前,举剑劈了下去!
但就在这时,李富贵手上戴着的玉扳指忽然一亮,一道白色光幕涌出,将李富贵护在其中。
李富贵混身一颤,也睁开了双眼,但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目中一片茫然。
李铁柱心中一惊,暗叫不好,但飞云剑已经劈了下去,砰地一声响,那层白色光幕应声碎裂,飞云剑毫无阻碍地落在李富贵的脖颈处,斩下了他的头颅!
李富贵睁着眼,目中还是一片迷茫,生机凝固,伤口处不见一滴鲜血。、
哢嚓。
他手上的玉扳指随之裂成两半,光芒黯淡下去。
“呼……呼……”李铁柱收回飞云剑,心有余悸地看着玉扳指,口中喘着粗气。
乍逢变故,把他吓得不轻。
过了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沉吟片刻,拿起裂成两半的玉扳指,小心地收入怀中,转身走出房屋。
杀了李文举和李富贵,阿姊不会再落入火坑,李铁柱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但他心念一转,想到白天逼自己下跪的那个家丁,心中又涌起一股杀意,迈步而出,就要去了结此人。
但他刚走出两步,却停了下来,目光变幻,然后身形一折,沿着来时的路,穿墙过壁,往李府外走去。
来时花了不少时间寻找李富贵和李文举,回去只需走一条直线片刻,不到一刻锺,李铁柱就走出了李家庄园。
陈渊仍在原地等候,他加快脚步,来到陈渊身前,双手捧着飞云剑,躬身一递:“多谢公子赐剑,我已经杀了李富贵、李文举二人!”
陈渊微微一笑,抬手一招,飞云剑凭空消失,回到他的丹田之中。
李铁柱看到这般仙家手段,面上露出神往之色。
但他随即想到玉扳指之事,急忙从怀中拿出那枚玉扳指,双手递给陈渊,道:“公子,这枚玉扳指……”
“不必说了,此事无碍,你不必放在心上。”陈渊微微一笑,接过了玉扳指中。
他一直没有收回神识,李铁柱所做的一切,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枚玉扳指只是一件消耗性的下品法器,在飞云剑面前不堪一击。
今天上午见到李富贵时,他便发现了这枚玉扳指的底细,知道李富贵背后有一个修仙者,但并未放在心上。
这枚玉扳指如此粗糙,其背后之人,最多只是一个炼气修士,不足为惧。
李铁柱见陈渊这般反应,也放下心来。
陈渊手中腾起一阵火焰,随手将玉扳指烧成灰烬,转身迈步走去,李铁柱连忙跟上。
一路无话,走了一会儿,李铁柱忽然发现,这并不是来时的路,而是往山上走去。
他心中很是纳闷,但不敢多言,只是默默跟在陈渊身后。
在月光照耀下,两人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四周一片寂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两刻锺后,两人已经远离了青山村,来到一处低矮的山丘上,陈渊方才停下脚步,李铁柱跟着停了下来。
陈渊负手而立,抬头望天,口中问道:“铁柱,你走出李富贵的房间后,犹豫了片刻,方才折身回返,这是为何?”
李铁柱站在陈渊身后,恭敬答道:“我杀了李富贵之后,想起了白天那个逼我下跪的家丁,心中愤怒,也想把他杀了。”
“但我转念一想,不杀其他家丁,只杀这一个,其他三个家丁只要说出他白日逼我下跪之事,李家肯定知道是我动的手。”
“公子乃是仙人,自然不怕李家,但我不能给公子惹麻烦,而且那枚玉扳指也把我吓了一跳,不敢再节外生枝,就退了回来。”
陈渊微微颔首:“不错,你年纪轻轻,思虑却甚是周密,难能可贵。”
李铁柱咧嘴一笑:“都是公子教得好,公子讲的故事既有趣,又包含很多道理,我这半个月学的东西,比以前加起来都要多。”
陈渊笑道:“那你还想继续学吗?”
李铁柱一呆,随即用力点了点头:“当然!我愿意一辈子跟着公子,读书学习!”
陈渊回身看着李铁柱,神情一肃:“以后我教你的,可不是识文断字,你可愿拜我为师,修仙求道?”
李铁柱一愣,当即跪倒在地,大声道:“我愿意!”
陈渊肃然道:“修仙求道,需餐风饮露,与清风为伴,与顽石为伴,潜心苦修。”
“又需绝争一线,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与己争,如履薄冰,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魂灭。”
“而你天资聪颖,现在李富贵、李文举已死,你只要潜心苦读,日后定能高中进士,光耀门楣,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而若是拜我为师,这一切都将与你无缘,你还愿意吗?”
李铁柱坚定道:“我愿意!今夜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李文举不知坏了多少良家女子的清白,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却被我一剑斩下头颅。”
“那李富贵道貌岸然,鱼肉乡里,勾结官府,轻易便将我一家人逼入绝境,不得不让阿姊给李文举做妾,却悄无声息地死在我的剑下。”
“读书做官,也会被更大的官欺负,我不愿读书做官,我只愿拜公子为师,修仙求道!”
陈渊微微颔首,缓缓道:“修炼无岁月,你若踏上修仙之路,闭关一次,便是十年八载,再无法陪伴爹娘阿姊,他们垂垂老矣,你却青春如故,你还愿意吗?”
“我……我……”李铁柱愣住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