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这名护卫是中毒死的。”
白五爷猛一怔:“怎么说,是中毒——”
“我看是,脸色肿胀发紫,屍体恶臭,您说这是怎么死的?”
白五爷道:“没错,是中毒,只是——”
“只是什么?”
“目下咱们只能说他是中毒死的,而不能说他是被毒死的。”
“为什么?”
“你没听有人说,他们是羞愧自杀吗?也有可能他们是服毒仰药啊!”
龙天楼淡然道,“五叔,一个会武的大男人,又干了那么些年护卫,他如果要自杀,会服毒仰药吗?!”
“你的意思是说——”
“我要是他们,嚼舌,抹脖子,往肚子上扎几刀,都死得像个‘武夫’。”
“话是不错,可是还不能确定。”
“五叔——”
白五爷正色道:“小七儿,富儿、桂儿两个丫头失踪,两个护卫之中一个中毒而死,那另一个十九也是为此丧命,如果说两个护卫是被毒死的,而不是自杀,那就很明显,毛病一定出在承亲王府里。事关重大,不能不特别慎重啊!”
龙天楼沉默—下才道:“如果要进一步确定,恐怕只有问他们的家属了,他们的家属,一定明白他们是怎么死的。”
“可是小七儿,就算他们明白,谁敢说呀!”
“两个人的家属这么些人,不会没有一个愿说、敢说的。”
“难说!”
’
“你要是认为富儿、桂儿失踪,两个护卫回家后因毒死亡,这还不够的话,只有硬着头皮去找他们的家属试试。”
白五爷沉吟了一下道:“我是怕消息传进承亲王府,责怪下来,咱们吃罪不起。”
“凭什么责怪,咱们是奉命办案为救承亲王的格格,承亲王格格失踪的当时,这两名护卫正当值,富儿、桂儿又是格格的贴身丫头,这四个人是最好的线索,任谁办案都会找这种线索,两个丫头、两名护卫被逐出府,勉强合理,但两个丫头失踪不见,两个护卫回家后又都因毒而死,什么人都会觉得这可疑,办案的人碰上可疑,哪一个会不追下去,谁又能责怪,谁责怪咱们谁就是用心叵测!”
白五爷皱着眉道:“这是理,可是,小七儿,谁敢讲这个理啊!”
“我敢,让我办案,我就得讲这个理!”
“小七儿,你不是公门中人,一不吃粮,二不拿俸啊。”
“五叔,您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有王爷亲下的手令。”
“王爷的手令,是准你对外,可不是要你对付他承亲王府啊!”
龙天楼双眉一扬,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当初我怕的就是这个,所以我不愿接,所以我找王爷要了一纸手令。五叔,您要明白,他们限期破案,否则就要人头,您吃的是这碗饭,固然有责任救回那位格格来,可也有理由保护自己的身家性命啊!现在只有两条路,放心大胆地干下去,要不就撒腿收手。”
“瞧你这孩子说的,要能撒腿收手,我还会大老远地把你调来,拖你淌这池浑水吗?”
“这就是了,那更没路走了。不管是掉脑袋,管也最多掉脑袋,管好了可不一定会掉脑袋,那为什么不放手干?”
白五爷还待再说。
龙天楼正色道:“五叔,办案的是小七儿,谁能奈何小七儿?即便是有人会找您,小七儿人既在京里,又会让谁动您白家!”
白五爷的脸色一连变了几变,毅然点头:“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龙天楼道:“有您这句话就行了,走,咱们从前头进去问个明白去。”
龙天楼转身而去。
白五爷只好跟着走了。
撇开别的不说,这时候上门找人打听事,本就是碰钉子的事。
果然,一听龙天楼表明身份,说明来意,人家本来就够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任凭龙天楼说出个大天来,人家只有一句话:“别打扰我们,请吧!”
对着这种丧家,能有什么脾气?
龙天楼跟白五爷只好走出了人家的门儿。
可是龙天楼不死心,偕同白五爷又进了第二个护卫家。
这护卫家情形也一样,仍然是只下逐客令,不愿多说。
而就在这时候,套间里掀帘冲出了个十八九的姑娘来,长得挺清秀,穿着朴素,头发上只戴朵白色的小绒花,两眼哭得红肿,可见她戴的孝不重,可是伤心的程度却不下任何人。
她一出来就叫着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怕事,你们不敢说,我说!”
龙天楼、白五爷心里都一跳。
有个老头儿忙拦:“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