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特别静的,是这个座落在东跨院跟前院之间的小院子。
这个小院子,花木不少,房子只有一间。
这间屋,门窗紧闭,只有窗户上透着微弱的灯光。
屋里,院子里,听不见一点声息。
尽管看得见人。
人在小院子的月形门口,两个,两个府里的带刀护卫。两个护卫手握刀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真像泥塑木雕的假人似的。
突然,一阵不疾不缓的步履声,划破宁静,由远而近。
一名护卫沉喝出声:“什么人?”
“大厨房老西儿。”
夜色里,一手提灯,一手提食盒,走过来个人,五十岁的瘦老头儿。
没错,谁都认识,大厨房的,因为是“山西雁”白眉毛徐良的老乡,所以大伙儿都管他叫“老西儿”。
“干什么来了?”
“给白胖送吃的。”
可以,总教习准这个。
本来嘛,罪再重的犯人,也得给饭吃。
送饭可以,得经过查验。
掀开食盒,护卫用银针在饭菜里每样试了试,然后查食盒,搜老西儿的身,没什么,放行了。老西儿打着灯笼,提着食盒进了小院子。
提着食盒到了小屋前,小屋周围并没有再站护卫。
用不着了,院子门口已经站了护卫,整个十五阿哥府也一定戒备森严,上下这么多人,还怕白胖能再跑了不成?
小屋的门关得紧紧的,听不见里头有什么动静,而且门上挂着一把大铜锁。
老西儿提着食盒到了窗下,嘴里说着:“白胖,给你送饭来了。”
一手就要去开窗户。
不知道哪儿来的一阵风,还挺大,忽地一下把老西儿头上一顶毡帽硬给吹掉了。
老西儿“哎”地一声,抬手捂没摀住,把食盒往地上一放,转身去拾毡帽。
就在这时候,从屋角后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掀起食盒盖,手指甲往食盒里弹了一下,然后又盖上食盒缩了回去。
其间不过一转眼工夫,老西儿拾回毡帽,戴在头上,嘴里嘀咕着:“哪来这么大的一阵风?”
伸手去开了窗户,窗户里现出一排粗如姆指的铁栅栏,下方有个大一点的方洞,刚好够个大碗进出。
老西儿俯身打开食盒,把菜饭一样样的送进去,搁在了窗台上,盖食盒,提起就走。
他根本一点也没觉察,屋角后有个黑影,紧贴着墙站立,耳朵也紧贴在墙上,听着屋里的动静。
老西儿出了院门,窗户前还不见有人来取饭菜。
黑影似乎有点急,刚想往前探探身,忽觉脖子上像上了一道铁箍,勒得他不能动,而且气一闭,眼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个冰冷话声;“我等了你不少时候了,你的胆子真不小。”
黑影何止大骇,简直心胆欲裂,曲起手臂,猛力一肘往后撞去,砰地一声,撞是撞着了,但如中硬革,反震得他一条手臂酸麻。
也就在这时候,屋角那边传过来一个话声:“等给你换过饭菜再吃吧。”
紧接着,屋角那边转过来两个人,是铁奎跟凌风,两个人一见眼前黑影,猛一怔,铁奎脱口叫道:“是你?”
凌风抬眼望黑影身后:“总座,怎么会是他?”
黑影身后那话声道:“我也没想到会是他,架好了。”
往前一推,黑影踉呛前冲,铁奎顺势推他个大转身,然后跟凌风一人分一只胳膊就把黑影架住了。
这时候,黑影看见面前冷然站个人,他仔细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护卫总教习龙天楼。
就是小院子的这间小屋里,如今门开了,灯也剔亮了,龙天楼负手站立,白喜就站在他身旁。几样饭莱还搁在窗台上。
凌风、铁奎推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是十五阿哥府的总管查祥。
白喜猛一怔:“怎么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