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四
西边这个院子的院门虚掩着,龙天楼轻轻一推就开了,闪进院子一看,龙天楼为之一怔。
这个院子是停放车马的地方,一边堆满了草料,一边是一排长长的马厩,对着院门的那堵墙下,有个瓦棚,棚下停放着三四辆马车。
院子里寂静,除了偶而一两声马匹低嘶,再也听不见别的声息,也看不见人。
人呢?
龙天楼正自诧异,只听马厩后传来一两声轻响,他身随意动,闪身掠了过去。
绕到马厩后—看,他看见了,那个戈什哈背着身,哈着腰,撩着衣服,解着裤子,不知在干什么。
说他在小解,姿态不像,再说也用不着跑到这儿来小解。
他究竟在干什么?!
龙天楼轻轻咳了一声。
那戈什哈似乎大吃一惊,急忙扭头看,脸色大变,忙又提起裤子匆忙穿好。
龙天楼淡然道:“你在干什么?”
那戈什哈道:“我,我在方便。”
龙天楼往地上扫了一眼:“地上是干的。”
“我,我还没有———”
话还没说完呢,他迈步就走,没走两步,一看那头出不去,他得从龙天楼身边过。
龙天楼伸手拦住了他:“等等。”
那定什哈猛抬头:“你什么意思,撒尿你也管,你管得着吗?”
龙天楼飞快一把扣住了他右腕脉,把他的右手拉了起来,只见他右手食指指头上红红的,像似抹了胭脂:“这是什么?”
那戈什哈脸色一变。
龙天楼右手飞快探入他怀里,从他腰里摸出个几寸高的雪白小瓷瓶,扬了扬道:“这又是什么?”
那戈什哈惊骇猛挣,但是他右腕脉握在龙天楼手里,等於是蜻蜓摇石柱,如何挣得开:“你是干什么的?你凭什么管一—”
龙天楼淡然一笑道:“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我是大内来的,奉有密旨,今天一日夜暗中防卫八阿哥府。”
“你是大内来的?我不信。”
“信不信在你,我把你往八阿哥面前一送,他信。”
那名戈什哈脸色大变,抬左腿,伸左手,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
可惜他不够快,龙天楼五指微一用力,他受不了了,闷哼一声矮下半截,手里的匕首也掉落了。
龙天楼道:“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在东院跟那个丫头私会的时候,我就盯上了你——”
那名戈什哈忙道:“我不是跟那个丫头私会——”
“那不叫私会,又叫什么?”
“她,她交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你手里拿的——”
龙天楼倏然一笑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是可以猜想,这一定不是什么正经好药,一个姑娘家会拿这东西给你?”
“真的,是她给我的。”
“她给你这个干什么,你跟她有私情?”
“不,不是跟她——”
一惊色变住了口。
显然他知道这句话说错了。
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跟那个丫头,那是跟谁?”
“你究竟是——”
“别管我究竟是干什么的,你落进了我手里就得听我的,要不然我杀了你,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了。”
“我要是说了实话,照样活不成。”
“那不一定,你是不是活得成,得看我。”
“真的?”
“话是我说的,信不信在你,要是我现在就把你扭送八阿哥,就凭你身上带着这种下流药,又是那个丫头给你的,你马上就活不成。”
那戈什哈脸色更白了,颤抖着低下了头:“好吧,我说实话。”
“我听着呢。”
那戈什哈头垂得更低了,话声也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是跟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