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〇
其实用不着他往下说,福康安跟龙天楼,谁不懂。
福康安道:“不这样,你这个福晋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以我看,你不是毁在她的药物下,就是她会采补,不管是什么,现在你应该明白你受了多大的害。”
八阿哥道:“我哪会想得到——”
“想得到想不到是一回事,这个色字贪不得,普通一个人都会被这个字害得身败名裂,何况你是皇子——”
八阿哥苦笑道:“小福,你现在怪我有什么用?”
龙天楼道:“八阿哥,您认识她有不少时间了,她有她的计画,有她的阴谋,绝不只是为跟您暗渡陈仓,也绝不只是为把福晋拖下水,坏福晋的名节,她一定有所图,您应该想得出,她的目的是什么,您都为她做了些什么?”
八阿哥沉吟了一下道:“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目的,也想不出为她做了什么,不过——”
福康安道:“不过什么—一”
“她倒是很推崇和坤,凡是跟和坤有关系的人,她没一个不说好的,而且,她也一再怂恿我亲近别个,跟颞琰争—一”
龙天楼道:“毫无疑问的,您一定听她的。”
“倒也不一定全听她的,可是我自己知道,这一阵子跟和坤,还有另几个走得很近——”
福康安道:“还好你听了她的,要不然等她拿你们夫妻的把柄作要挟,到时候你不但仍得乖乖听她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好了,你给龙天楼画吧。”
八阿哥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脸的悔恨色,找来了文房四宝,提笔就画。
清朝自入关以来,很注意皇子的文武两途,八阿哥在这两方面虽不怎么出色,但毕竟写写画画难不倒他,转眼间画好了一张简图递给了龙天楼。
虽说是简图,他知道的地方都标示得很清楚,尤其是目的地,注明的是红门石狮大宅院。
福康安在旁看了看,立即道:“这儿像是西直门里那一带。”
龙天楼道:“不管是哪儿,按图索骥总该找得到,您两位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这就去找她去!”
他一躬身,转身走了。
他没走前院,担心又碰见那些不想碰见的,他翻后墙出了八阿哥府。
福康安没说错,龙天楼按着图找,很快到了西直门一带,图上标的清楚,也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宅院。
的确是个大宅门儿,门头老高,石狮一对,朱漆大门两扇,丈高的一圈围墙,越过围墙顶上往里看,屋脊连绵,树海森森,那茂密的枝叶当中,时而露一角飞檐狼牙。
是个大宅门儿,但却没有奴仆站门,而且两扇朱漆大门紧闭着,听不见一点声息。
龙天楼不走大门,从旁边围墙翻了进去。
落身处是个跨院,有房子、有花、有树,就是没人。
龙天楼到那门紧闭的屋前把窗户戳个洞往里看,客厅是客厅,卧房是卧房,收拾得整齐干净。
分明经常有人打扫,也分明经常有人住。
只是,人呢?
龙天楼经跨院来到前院,一样,什么都有,就是没人,但是看家具摆设,绝不像是没人住的空宅。
龙天楼闪身往后扑。
天,这后院!这后院较诸王公大臣的府邸毫不逊色,唯一跟大府邸不同的,就是寂静无人。
龙天楼刚要踏上画廊,忽听一阵轻轻笑语传了过来,他连忙收势,隐身在屋角后。
从屋角后往外看,画廊的那一头,转过来两个丫头打扮的少女,一个手捧漆木盘,上头放着一个细瓷盖碗,一个手捧着一叠女子的衣裳——旗装。
两个丫头一路谈笑着,顺着画廊往后而去。
龙天楼闪身跟了过去。
两个丫头一阵拐弯,到了一间精舍前,推门走进去,又关上了门。
显然,精舍里不但有人,而且还一定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