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肠百结,殿门外传来内侍通传,人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赵彭百般无奈,冲对面提醒道:“四姐来了。”
宋淮然:“嗯。”
四平八稳。
赵彭:“……”
宋淮然起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平衣褶,上前两步,敛容候驾。
赵彭窝着火,搁下茶盅朝外看,神色蓦然一震。
大殿门外,春色撩人,一人云鬓堆花,春衫铺红叠翠,自盎然春光里款步而来,花枝招展,步步生莲,简直……
亮瞎人眼。
赵彭额头青筋直突,为这惊世骇俗的装扮无地自厝,忙去看宋淮然反应,却见大殿之内,少年如竹玉立,清肃卓然,被春晖照得微微透明的耳廓……
居然……红了?
赵彭忙上前。
扭头定睛一看,岂止是耳廓,探花郎那冷了一下午的脸,此刻竟也粉如桃红了!
赵彭匪夷所思。
顿挫间,嘉仪帝姬赵容央入殿。她为一睹探花郎尊容而来,自然是从一眼瞧着宋淮然起,目光就定在了他脸上。
乍看之下,确有郎艳独绝之感,特别是那双清清冷冷、如山涧冬雪似的眉目,在这灿烂春日里,格外抓人目光。
然而不知为何,这本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一双眼,此刻竟亮如火烛似的,笨而痴地定在那儿。
嘉仪帝姬略觉失望。
赵彭上前寒暄,特意拉开嗓子咳嗽一声,宋淮然灵魂回窍,颔首作揖。
容央免礼,视线略过他淡粉依旧的侧脸,有意想晾他一晾,走至赵彭身畔,小团扇抵在唇边:“宝贝在哪儿啊?”
眼波流曳,顾盼神飞。
宋淮然抬头时,恰看到这一幕,霎时脸颊如烫,那绯红,这回一径往脖颈去了。
赵彭:“……”
钱小令随行在边上,立刻赔笑解围,示意容央往一座云龙纹漆座屏后走。容央脚步挪动,走进去后,脸上神采一黯。
屏风后,光线淡一些,一副博古图摊开在剔红龙纹香几上,边上还摆着个颇有些年头的器皿,像鼎却有盖,两耳为饕餮,足为蚩尤,鼎腹则刻着大大小小的各类生灵。
容央兴致大减:“就这?”
赵彭自知她对古玩一向没什么兴趣,可到底是自己把人叫来的,当下硬着头皮夸道:“别光只瞧个皮毛,这东西,少说也是六百年前的物件,可比爹爹搁垂拱殿里的那方宝鼎资格还老。”
容央瞧那东西破破旧旧,虽然还能立着,可一足都明显蚀损了,嫌弃不语。
赵彭被这反应所激,上前来仔细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