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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全海脸色铁青:“殿下慎言!”

贤懿神情冰冷,突然挣开那两名小内侍朝殿门扑去,众人大惊,立刻追的追,拦的拦,劝的劝。

贤懿瞪着殿门,濒临失控:“凭什么是我?!凭什么要我替她去?凭什么让我来全这颜面?!”

崔全海立刻沉声:“殿下累了,还不快扶回宫去!”

他伺候御前多年,此刻放话,分量自不必提,灵玉、巧佩也不敢让贤懿继续在此造次,不然下一个口无遮拦时,便很可能成了大祸降临之日,当下在两名小内侍的帮衬下,半拉半拽着贤懿离去。

去时,少女嘶哑的声音依旧盘桓四周,一声声从乞求到怨怼,从怨怼到绝望

“哪怕不做大鄞的帝姬,不做他的女儿,我也再不要什么颜面了!……”

回音凛凛。

殿外一时阒寂。

崔全海心中郁结,看向丹陛下默然无声的嘉仪帝姬,调整少顷,缓步上前。

“殿下冰雪聪明,官家为何、为谁颁发这三道圣旨,您应该心如明镜。有道是‘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世间两难之事,不可枚举,情急之下,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望殿下能体谅官家的不易。”

正是午时,分明春光一片,暖风扑在身上却是砭人肌骨的寒,容央先抆去脸上的泪,然后道:“谢崔内侍提点,我……我正是因体谅官家的不易,才冒昧前来请求他收回圣命的。”

崔全海皱眉。

“您刚刚也看到了,贤懿对和亲一事深恶痛绝,强迫行事,必然弄巧成拙。爹爹自幼教我‘急人所急,想人所想’,教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而今却要我龟缩人后看人替我受难,我……”

“殿下,”崔全海打断,“您若如此想,那还是没有体察到官家的苦心啊!”

容央遽然抬头,还待再辨,崔全海斩钉截铁道:“圣旨已颁,时局已定。还请殿下用心思量,万万不要辜负了官家!”

语毕,竟不再多留,就此拂袖而去。

“崔内侍!”容央大喊,被荼白、雪青从后拉住,盯着那扇决绝关闭的门,悲恨交集。

赵彭来到玉芙殿时,容央正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坐在桃树下走神。

小石桌上沏有香气嫋嫋的花坞茶,一杯被容央双手捧着,一动不曾动过。

赵彭上前坐下,想着今日的那三道圣旨,也是神情黯淡,顾自倒了一杯茶润口后,盯着近处的一地落花,第一次这样久久不开口。

最后,还是容央先出声,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这荒唐的主意是谁出的?”

赵彭默了默,答:“范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