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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双手指节泛白,几次想下令处决此人,然怒焰喷发之际,又想到忠义侯府今非昔比

大郎君褚怿是嘉仪的驸马都尉,是他择定来庇护嘉仪一生的良人,如真因言官攻讦就地处决褚晏,甚至加罪於侯府,那嘉仪在褚怿面前该如何自处?

失去侯府的依仗后,嘉仪在京中又会是何地位处境?

官家深吸一气,生生把怒火压住:“你、凭什么说二相谋害国军?”

褚晏道:“自有铁证。”

这一回,不须范申等人反诘,官家兀自气笑:“好,铁证……朕倒要看看,你究竟如何把朕亲自栽培提拔的国之栋梁证成攘权夺利的祸国奸佞!你若证得成,不用你开口,朕亲自将他二人人头斩下,若证不成……”

“若证不成,臣立刻自刎谢罪!”褚晏斩截下注。

官家凤眸中冷光汇聚,便在这时,大殿外响起一声通传,众人闻这一声,皆是神色突变。

殿外内侍所报之人,正是缺席了足足一个时辰的御史中丞——刘石旌。

官家龙眉敛起,虽不知刘石旌何故姗姗来冲,却基本能料定其为何而来,心情一时越发沉郁,恨声道:“传!”

底下众人窃窃私议,俱知刘石旌来意之重,原本站在褚家这边的,相继惨然失色,为范申、上官岫二人鼎力声援的,则一瞬之间精神倍增。

哪想刘石旌一入殿内,竟是如丧考妣,看也不看范申等人,失魂落魄地走至御前,伏地一拜。

继而颤声:“臣……有本启奏!”

范申眉峰微蹙,眼神藏疑。

上官岫目迸精光,耷拉的唇角渐渐上扬。

官家交握双手抵在额前:“奏!”

刘石旌脸上冷汗淋淋,直着眼把一封密函高举过头,梗着嗓子:“臣……检举丞相范申、参知政事上官岫里勾外结,谋害国军!”

上官岫扬起的唇角一僵。

范申眼底寒芒聚拢。

众人骇然相顾。

一座大殿之内,平地惊雷。

小甜水巷东去一射之地的回春馆内,褚怿候在屏风外的圈椅上坐着,侧目观赏窗外的熙攘人潮。

大约巳时三刻,李业思小声推门而入,在褚怿耳边禀道:“将军,宫里的消息来了。”

褚怿敛眸,示意他往下讲。

李业思道:“刘大人在崇政殿把罪状呈上后,官家气急攻心,当场头疾发作,差点儿被抬回文德殿就诊,幸而吴大人机敏,老早就提醒过崔内侍在今日上朝时把丹药备着。官家服下药后,趁着精力恢复,立刻把范申、上官岫二人下狱,并下诏将梁桓生缉捕归案,一并交由三堂严审。

“那时朝中一派混乱,大批官员下跪为二相求情,可官家硬是一字没听,在禁军把范申、上官岫二人拽离大殿后,当场就罢了朝,至今仍歇在文德殿内,任何人都不见。现如今,整个大内人心惶惶,不少原隶属范申的幕僚在背后鸡飞狗跳,马脚尽露,吴大人已照大将军的吩咐,开始着手下一步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