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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皇后心焦如焚,却又何尝不懂剪彤话中深意,只是悲愤交集,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罢了!

便在这烦躁之时,隔间又传来聒噪的啼哭声,吕皇后心头火气,不禁喝道:“怎么还在哭?!”

她是极少动怒的,这一声喝,自然吓得隔间的奶娘迭声请罪,继而抱着哭声更大的赵安退离寝殿。

吕皇后扶额攒眉,想想那整日不是吃睡就是啼哭的小儿子,又想想另一位软硬不吃非要嫁入褚家的大女儿,胸口直如被巨石覆压,堵得气都难出。

“娘娘……”剪彤看她这副模样,实在悬心。

吕皇后疲惫地下令:“都出去,让我静会儿。”

不同於福宁殿的水深火热,立储一事昭告天下后,官家小憩的文德殿里,实乃一派祥和。

送走赵彭及宋淮然等几位年轻有为的朝臣后,官家在文德殿里用了午膳,就着一碗清热解渴的冰镇金橘团,跟崔全海有一茬没一茬地东拉西扯。

“彭儿的那封奏章,的确是字字珠玑,一语中的,不单是对守疆士卒的状况摸了个一清二楚,更能深入剖析眼下的驻军、用军之策,陈明利害,针砭时弊,虽然有的地方是略微偏激了些,但文中的那一股气,很是有朕当年的风范哪……”

做皇帝的父亲夸赞儿子,身边人自然是要恭维,崔全海口灿莲花,迭声赞完,官家心满意足地往龙椅一靠,颇有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口吻道:“现在,就只差褚晏登门来跟朕提亲了。”

崔全海闻言也不怕得罪,讪笑道:“臣看褚大将军怕恭穆帝姬怕得很,打那日一离开崇德殿后,就一直称病躲在家里,朝都不上,这亲哪,只怕是官家拿刀架着他提,他也不一定肯迈腿呀。”

官家也笑,睨着他道:“少跟朕来这套,朕指的是哪一桩亲事,你这老狐狸比谁都清楚。”

崔全海笑容微敛,显然已明白了官家所指。那一日在崇德殿中,官家设局,一场对弈结束,顺着褚晏请求赐婚的话提了一句“有些姻缘,的确是要拿战功来换”。

这一句话,当时明显地刺痛了褚晏。因为很多年前,本该属於褚晏的那一桩天赐良缘就是因为战功而被帝王没收的。

那是褚晏一生的憾,一生的愧,一生的痛。为这些遗憾,愧疚,痛苦,他可以坚守十年,孑然一身,他对那桩姻缘的不舍,官家看得比谁都清。

真把赵慧妍许配给他?

不是的,作为父亲,他不会愿意把一对女儿嫁给一对叔侄,不会想去触碰容央的利益;作为帝王,他也不会允许一大将门娶走皇室里最尊贵、最重要的两位嫡帝姬。

他只是在赌,或者说在逼。赌褚晏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娶赵慧妍,逼褚晏用如今的战功来换昔日错失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