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却吓手忙脚乱,生怕是给自己的大嗓门惊的,忙低头问容央如何。
那厢,褚恒、褚睿给这哭声鼓舞得意气风发,当下褚恒道:“先不争了,你我对打一局,届时再分谁先谁后!”
褚睿昂首答应,二人就着堂中嗷嗷的哭声,在庭院里交锋起来。
一边是铿铿锵锵的枪声,一边是襁褓里亲生儿子的哭声,容央直听得头昏脑涨,比谢氏还要手足无措。幸而堂外那舞枪的动静大起来后,蜜糕竟神奇地慢慢收住了哭,一双大眼噙着泪花,扑闪扑闪地循着声音动。
谢氏惊奇地“噫”一声,道:“绝了绝了。”
边上周氏道:“睁大眼的模样像殿下,爱听舞枪声这点像悦卿,这小郎君,专捡爹娘的长处,可见是绝了。”
当下众人又是一笑,逗弄着蜜糕往堂外的场面瞧。
待褚恒、褚睿二人对打完、展演完,吴氏也起身松一松筋骨,解下腰间的长鞭道:“蜜糕既爱看打的,那二叔婆再给你瞧个新鲜的。”
吴氏是江湖出身,除一身轻功冠绝一时外,那条长鞭亦舞得神胜蛟龙。众人欢呼鼓舞,掌声雷动,吴氏笑着脚下一点,风也似的展臂掠至庭中,一条长鞭似白练飞出。
吴氏舞罢长鞭,谢氏登台舞剑,容央坐在座上,看着这“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热闹场面,却蓦地感到一丝落寞。
以往像这样的场合,这堂中一定会坐着一位时而笑眯眼,时而绞紧眉,夸人时口灿莲花,骂人时尖刻辛辣的文老太君,可是今日,便是蜜糕满月,她也没有来露过一面。
据底下人说,自打那夜褚晏回府跟文老太君摊牌以后,老太君再没有在众人跟前露面了。那天夜里,褚晏是怎样跟老太君摊牌的?没人知道,只是知道褚晏把老太君请去了褚氏祠堂,两人当着列祖列宗的灵位大吵一架,吵完后,褚晏低着头从祠堂里疲惫地走出来,老太君却没再跨出来一步。
褚家四郎是阖府里最孝顺的一个,是文老太君亲生的、最糟心也最贴心的小儿子。褚家四郎是从来不会正面跟文老太君刚上的。可是这一回,褚家四郎跟文老太君闹掰了。
文老太君守着祠堂里的长明灯,次日,宣言:自此以后,褚家再无褚晏这一号人物。
褚晏在离开侯府的前一天,去祠堂外问文老太君如何,丫鬟丹心答:老太君潜心忏悔,吃嘛嘛香,喝嘛嘛爽,早睡早起,身体倍棒。
褚晏点头,踌躇一会儿,还想往里边走,祠堂里果然传来老母亲中气十足的骂:“要滚就赶紧滚远一点!”
褚晏於是收回脚,静一静,走了。
有人说,文老太君只是拿乔,想逼褚四爷低头就范。
有人说,文老太君不是气褚四爷要尚主,而是气他不但要尚主,还要抛下家业,远走他乡。
也有人说,文老太君是真的动怒了,失望了,不想再认这个儿子了。
还有一小部分人悄悄地说,文老太君看起来动怒,其实,也是在成全四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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