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皱眉疑问:“阴阳通宝?”
无名恶鬼:“是高人借阴德做的法钱,只一枚便当鬼道十年修为,这次的差事,有五枚。足足五枚啊!”
说着,恶鬼虚淡的脸上竟然流下两行泪水,哭叫道:“那能顶我半生修行啊!我知此事险恶到了极点,但是我挡不住,挡不住啊!”
“是啊,还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恶鬼一愣,随即拍打地面,看起来伤心极了。
杨书:“……”
他微微摇头,贪念入魂,死不足惜。
不过杨书总算听出了此事的头尾。
说来也是倒霉催的,这次性命危机的缘由不是他本身,乃是朝中党争的余波。
自己不过是城头打架时,遭殃的那条池鱼。
该说不愧为神鬼妖魔俱存的世界,朝堂上斗争方式,都与前世大不相同。
招募刺客也就算了,居然还招恶鬼当刺客……
杨书长叹一声,大有重塑三观之感。
不过……这倒给他提了个醒,如今的世界跟前世的封建时代绝不相同,有些事情,不能以片面的经验去揣度,自己要学的常识还有很多。
但这是后话,眼前还得打发了这恶鬼。
想了想,杨书缓声说道:
“修行百年,我不知你做过那些善事,又做过那些恶事。这里终究不是阴司,我也不是判官,前尘往事恩怨种种,我不知,也不想知……罢了,这么着吧。”
阴差和那恶鬼都小心等着,杨书拿出一道签令,做出最后判决:“我给你个机会,这火床之刑只烧一刻锺,若熬得住,也算是洗清罪孽,重新做鬼,我自准你归去。若熬不住,便是你的命数!去吧。”
说罢,签令丢在地上,几个阴差摩抆着光秃秃的头皮,将那恶鬼扛到肩上,扔到了凭空出现的火床上。
随后七手八脚的,将其死死按在原处。
一时间,阴差的残忍嬉笑,恶鬼的悲惨嚎叫不绝於耳,陋室之中,宛如人间鬼域。
若有个阴阳眼此时进来,定然被吓得魂飞魄丧,肝胆俱裂。
杨书看了会儿,转到桌前,洗笔研墨,闭目沉思……很想作诗。
约莫十分锺,惨嚎彻底消失。有阴差来禀报。
“大人,他没撑住。”
“嗯,去吧……”
“遵令。”
杨书睁开双眼,屋中再无此前阴间人影,也没留下半点阳间痕迹。
只是桌上的古怪签筒,少了四枚古怪签令。
他提起笔,在纸上题了首打油诗。
……
恶鬼登门欲行凶,不料误入法网中。
阴差刑杖三通打,百载修为一夜空。
……
写完后,杨书微微一笑,自觉除了字磕碜,别的竟然还不错。
打油诗嘛,油就对了。
他自我催眠着“好诗,好诗”,回头便把自己扔到床上,被子还没盖好,鼾声便响了起来。
这一夜,杨书先被弱了三火,接着高强度运用天眼,精神已是到了崩溃边缘,绷紧的弦松下来,少不得睡个昏天黑地。
……
“啊……哈……”
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杨书晃晃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
他自觉精神依然不太好,拿铜镜照了照,脸上好大两个黑眼圈,再望望窗外天色,也已经是下午。
睡了快八个时辰,却依然感到疲惫。
杨书心知自己不能再睡,
阳火受损不止伤了精神,於气血也有亏损。 眼下该得吃点东西,补补身体。
打定主意,杨书简单梳洗,踏出房门。
上京城依旧繁华,行人熙熙攘攘,车马川流不息。杨书漫步於市井之中,感觉身上越来越舒服。
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