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大太阳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汪!”
转过巷口,出得街道,见到广阔的空间,憋了许久的发财,当即就是一声奶气的吠叫。
杨书却打了个哈欠。
今日见过西王母,便又睡了一上午。
若不是因为腹中空空,饥火难耐。他甚至还能再睡一二个时辰。
可多行几步之后,杨书的眉头却皱了一皱。
只因周围这气氛……不太对劲!
不用天眼去看,便发现有许多人,一副愁云惨淡。
有的妇人甚至抱在一起哭泣。
但几家欢喜几家愁,除了这些个悲凉的,还有一批喜庆的。
还不在少数,正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
杨书顺势听了一耳朵。
颇为惊讶的发现,两拨人谈的居然是一个事。
女儿被带到宫里去了……
“我这睡一上午,又出什么怪事?”
疑惑中,杨书快走两步,不多时便到了今日的目的地,也是预期中的蹭饭地点……书肆文昌阁。
正好能打听打听,自己睡着这几个时辰,是出了什么怪事。
与小厮简单见礼之后,杨书张口就问:
“刘老板呢?”
“老板啊……老板在后院……喝酒呢?”
“嗯?”
……
……
“刘老板这是怎么了?大半天的借酒浇愁。”
相互比较熟悉,杨书也没多客气,直接坐在了刘二本儿的对面。
他当然也能看出来,过往市侩,但贼有精神的书肆老板,今天格外的消沉,好像失去了什么重宝!
给人一种“我不想活了,但又舍不得死”的感觉。
杨书拿个面点塞嘴里,小心问道:“莫不是,你家也有人……被带到了宫里?”
“哼……哼……昂啊!”
好似按下什么开关,刘二本直接仰天痛苦,大巴掌一下下拍在桌子上,直把手掌拍得通红,旋即哭喊道:
“我的宝贝姑娘啊,她才十四岁!那么一点点,就被人给带走了……呜呜,带走啦!”
许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也可能是借着酒气,释放情绪,总之吧……
哭的挺惨的!
甚至把杨书整的有点尴尬,不知道怎处理……
只得安慰道:“昂昂,不哭不哭。”
过了好一会儿,刘二本的情绪才收敛些,言辞却依然悲戚:“杨啊,你说我老刘这辈子,就活了个啥?”
杨书:“……”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
好在刘二本也不是真的在问。
“科举科举,屡试不第,退一步做个教习,就因为长得丑,被山长拒之门外……”
“嗯……”
杨书沉吟点头,这个事确实挺惨。
长相是天养的,刘老板人不差,奈何长得确实奸诈。
“想通了,我不要这读书人的脸面,就去做个商户,也能养活那母女俩……
我甚至都想着,给我那宝贝闺女招个贤婿,延续我家的香火……可我万万没想到,没想到啊,这关节!那狗皇……”
听到这里,杨书连忙起身阻止,总不能真让人骂出口。
刘老板也反应过来,满脸颓丧地瘫坐,言道:
“你说他,为什么要劳民伤财的选秀女的……选秀女也就罢了,连出身都不问!我闺女都要!呜呜……”
杨书只得安慰道:“乐观点,
万一你闺女啊……不太行,最后没选上呢?” 刘老板愣了一下,接着哭的更难过了……
说着什么“活了个啥啊”“啥也不是”,然后猛灌一口,咣当醉了过去。
……
杨书沉默一会儿,只得叫小厮把人送回房。
心里也感叹一番。
“这时代,皇帝要做什么,还真没人拦得住。”
又往嘴里塞块面点,杨书抬步离开愁云密布的书肆。
再次回到街上,不时能看到宫里人走街串巷,拿着名册,教人交出自己的女儿。
皇权压下来,官宦之家都顶不住,更别说这些小民。
杨书也直犯嘀咕:“皇帝怎想的……”
选秀女并不是小事,尤其是这样荒唐的选,各方面阻力都会很大。
别的不说,满朝文武就不答应。
莫非现在的皇帝,有手段震慑住衮衮诸公?
早干嘛去了?
“真是……哪哪儿都透着离奇。”
思索行走中,哮天犬突得“汪”了一声。
杨书回神。
天眼中,看见一个宫里人骑着马,拿着名册,在街道中穿行。
面上显得很急,但骑马的动作却很僵硬。
旁边又有顽童甩鞭子,那马受了一惊,突然不受控制,横着撞向了……老黄?
杨书眼睛一转。
这卖黄豆的,正和一个年轻人站在一起,似乎说着什么。浑然不知大难临头。马上真要出事。
届时这两个人,逃不掉一个骨断筋折。
乃至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