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玩命罢了……
清风知意似的吹来,散去些许暑气,叶清抆把汗,又看看日头,掀开坛子倒上第一碗。
一饮而尽!
那哭着的脸,当时就红了。
厉江在旁边笑弯了腰:
“哈哈,要我说,杨先生这就是要练练你的酒性,省的往后一同耍乐,你这厮总是推脱不得。”
叶清抆抆嘴角,又倒上第二碗。
将其端到眼跟前,吹了吹,酒香飘出更远。
“若能给山君一个下马威,叶某喝死在这里都成。”
呼噜噜,一饮而尽。
又把酒碗哐当砸在桌上,哈出口气,睁大了眼:
喝道:“再来!”
厉江连忙伸手:“你悠着点,可别真喝多了……”
“不能够!”
……
……
茶楼中,杨书方才讲到,那武松在酒店中喝下三碗酒。
再来要时,店家却不肯给。
“武松当下便不乐意,喊叫道:‘主人家,怎的不来添酒?’
那店家便好言好语,说他那酒是老酒滋味!
一称透瓶香,表其醇香烈韵,二作出门倒,喻其后劲十足!凡是客人来了,只吃下三碗,便都醉了,过不得那景阳冈。
是以那酒店门外,还挑着面招旗,写着三碗不过冈!诸位说说,这酒得有多烈,多醉人?
可这武松啊,偏生是个异类,只叫道:
‘休得胡说,你自管取酒来,这边少不了你的银钱!’
那店家也无法,便一碗,一碗的取了,武松喝着兴起,又称了二斤牛肉下酒!
诸位猜猜,这武松到底喝了几碗?”
话音方落,便有人猜测:
“十碗?”
“十五碗!”
“哈哈,你们两个,吹牛也吹的忒小气!往大了说,我猜他能喝一百碗!”
众看客尽皆大笑。
杨书也不例外。
待笑过一阵,方才说道:
“这位却是说着了!要让我说啊,武松没准真能喝上一百碗!
但他偏偏没有!你道为何?是因他喝不下?
非也,武松便是能喝,那店家也没那么多酒啊!
方才喝到十二万,店家便与武松言说,此处只剩下五六碗,没再多了!
那武松,却是把这酒店的存货,一股脑儿给喝光了!”
这一小段, 表面不惊奇,却有着高明的地方。
正如那看客所说,无论演义说书,看穿了,其实就是个吹牛……
但吹牛啊,也有不同的吹法!
此处表的是武松善饮!那得饮下多少,才能算数呢?
十碗,二十碗,一百碗?
或者把那三江都水做成酒,一口气喝下去,才能当得上善饮?
这吹起来,那真个是没边没际,豪气是豪气了……
也有吹破牛皮的嫌疑。
所以此处啊,不说这武松能喝多少,只说把号称三碗不过冈的酒店……
给喝光了!
啧……一个漂亮的留白,余韵悠长。
可一说起来,就能记起这武松,是真的能喝啊!
“如此,武松算是酒足饭饱,去了哨棒,出了店门,就要往那景阳冈上行去。
可才迈起步子,便得了店家的呼喊。武松拧着脖子回头,喊道:‘叫我作甚,又没短你酒钱!’
店家却说,那景阳冈上闹老虎,夜了就出来伤害人命,已经坏了许多人的性命!要武松留宿,等凑几个人,一同上山。
可武松是个江湖人,又在景阳冈上,走过几十遭,从未听过有老虎,再有一个……
只听武松长笑着说道:‘便是真有老虎,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