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陆仁没了,棒子就只是棒子,可是……能怎么样?还能打死她吗?
施晚意一身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甚至走起神来。
大雪天,应该来一碗当归生姜羊肉汤暖身……嗯……干脆教膳房做个羊肉锅子,羊肉片成薄片,筷子夹着一片,在乳白的汤里涮几下就拿出来,最嫩。
再开一壶陆仁在时用来宴客的酒,得亏是现在的身份,不受朝廷榷酒的影响,若是生在贫苦百姓家,她连口酒都喝不到……
她微微垂着头,看不太清楚神色,但只瞧见她眼睫颤动,老戚氏和戚春竹便觉得这下马威初见成效。
偏偏施晚意想得口中生津,身体响应,忽然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响。
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场合里,格外明显。
老戚氏向来自诩“书香门第”、“规矩好”,方才那点子轻易拿捏儿媳妇的得意瞬间被怒火取代,“施氏!”
施晚意:“……”
她真的没想到身体如此的不争气,头一天就破功,才头一天啊!
但是她的钢铁意志不能这么屈服,於是便抬起头,期期艾艾地叫道:“母、母亲……”
她身后,祝婉君面色有些苍白,似乎还晃了晃。
老戚氏注意到,担心她那肚子在正房出了什么问题,传出去不像话,便咬牙切齿道:“坐吧。”
原身就是个单纯不世故的,施晚意更没眼力见儿,迈开步子便坐到戚春竹上首的椅子上。
祝婉君则是被丫鬟扶着,坐在了戚春竹对面。
戚春竹对二嫂根本不在意,做作地抚着肚子,侧头歉道:“大嫂,我这有孕才三月,胎还未稳,没能亲自迎大嫂,还望大嫂见谅。”
“都是一家人,我自是不会介意。”
戚春竹似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答案,笑,“我就知道大嫂宽厚。”
施晚意点头,看着她的腹部,忽然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时间过得真快,三个月前,你大哥都离开咱们两个月了……”
人遭遇悲伤之事,时不时就会受到触动,瞬间被伤感笼罩,是人之常情。
施晚意眼尾微微下垂,瞧着就像是真的在伤心。
但戚春竹的手却是僵住,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同辈儿不必丽嘉严格服丧,可亲兄长离世刚两月,三郎又是才扶灵回来,还有心情行鱼水之欢,怎么回复都有些苍白。
祝婉君不适缓和许多,忽然庆幸,她这腹中孩子是在大伯去前有的,否则定要难堪。
老戚氏瞪了戚春竹一眼,刻意转开话,对施晚意不冷不热地道:“这半年苦了你了,伤可养好了?作甚干那样的傻事。”
“母亲说的是。”施晚意点头就点头,还回了一句,“我这死一遭才想开,还是母亲苦,我虽然没了夫君,可您没了儿子啊。”
她话音一落,老戚氏袖中的手死死抠进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