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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嬷嬷带着下人们回到正院,老戚氏知晓施晚意的所作所为,当着陆侍郎的面儿,就叱骂起来:“混帐!混帐!她施晚意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立刻给我将人叫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当着我的面儿也敢罚人!”

陆侍郎虽也皱眉,却道:“姝姐儿目无尊长在先,施氏有些教训,也正常。”

他态度有些过分包容,好像他们陆家必须巴着儿媳妇似的。

老戚氏无法接受,心里越发不畅快,“你当施家真会让咱们陆家占到好处吗?施家巴不得接女儿回去。”

陆侍郎眉头皱得更厉害,不耐烦道:“姻亲关系在,自有隐晦的好处,你非要撕破脸不成?总之,让施氏管家,就好生管,莫要生事。”

他说完,半刻都不待不下去一般,抬脚就走。

老戚氏压抑着火气,许久才将心气暂时平了下去。

后宅里的计较,向来不是眼高於顶的男人们能明白的,有的是教人挑不出错的法子整治施晚意。

施晚意管家的前几日,相安无事。

老戚氏没有出任何么蛾子,看上去就像是管家权交给了施晚意,她就安心颐养天年了。

而施晚意没插手府里原来的管理,也没对任何府务指手画脚,就按照自个儿的步调,点了点府里的下人,了解府中各处的情况。

然后施晚意便有数了,下人们至少面上皆不敢忤逆她这个大夫人,而且府中有些地方对她也不设防,比如府里的书库、绣房、浆洗房、膳房……

於是,陆府众人瞧来,就是大夫人不管事儿,整日不务正业地四处闲逛,尤其是书库和膳房,日日能瞧见她。

书库且还罢了,就是翻翻书;膳房里寻常有什么好吃食,是一点儿也躲不过她的眼和嘴。

老戚氏听了回报,嘲讽了几句“眼皮子浅”,但也更加认为庞嬷嬷的劝说是高估施晚意。

人不够了解时,往往对自己所想极其自信,便会一意孤行。

腊月初一这日,老戚氏又被施晚意的“请安”早早吵醒,但她脸色不甚好,却没有像往常那般着恼,慈蔼地跟施晚意说话,夸了她好几句,说她管家没出差错。

狼给羊上供,能安什么好心呢?

可施晚意不管,被夸了就是好事,笑靥如花,整个人跟开水泡过的黄豆似的,越发膨胀。

老戚氏心下瞧不上她这端不住的德性,但也没表现出来。

每月初一十五,陆家请安的人最全。

等到陆家众人皆至,看见了这婆媳相得、其乐融融的情形,陆侍郎和三个儿子诧异过后根本没当回事儿,倒是祝婉君和戚春竹两个深知老戚氏性子的儿媳以及老戚氏亲闺女陆芮,总觉着有事发生。

果然,紧接着老戚氏便当着一家子的面儿,道:“这月十八,是吏部尚书常老大人家嫡曾孙的百日宴,常尚书是老爷的上官。”

她说着,转头看向陆侍郎,一副提醒施晚意的模样,刻意地问:“老爷,常老大人好文雅,见多识广,虽只是百日宴,也需得仔细备礼吧。”

陆侍郎一身大家长的威严,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