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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慢吞吞道:“丁姨娘是轻症。”

施晚意不禁白眼,小苏大夫学他爹老苏大夫掉书袋和故弄玄虚,学得是一模一样。

陆一钊只听姨娘没事,喜极而泣。

施晚意没问人亲儿子为何在这儿,自顾自地从桌上拿起遗书——

“我与陆郎少相识,两心相知,譬如琴瑟,共许白首。

奈何经历颇多,痴情不敌变故。

鹣鲽成双,不容有三。

我非后来者,无愧任何人。

我之怨憎,亦如夫人怨憎於我。

凄迷无望,忍辱偷生,不如一死,快慰诸人。

——丁芷芙绝笔。”

“鹣鲽成双,不容有三”几个字,下笔极重,每一笔几乎都有其他字的两个粗。

“我非后来者,无愧任何人”亦是理直气壮。

鹣鲽成双,不容有三……

不知是不是寒气太重,施晚意的左手臂发痒。

忽地,门外吹进一股风,卷走她手中的遗书,贴到墙上,又缓缓滑落。

陆一钊脚尖微转,却没迈出步子,只眼睛盯着遗书。

他还没看过姨娘的遗书,不知内容。

施晚意手收回斗篷中,右手在左手臂上轻搓,滑嫩的肌肤偶有滞涩,直到掌心的温热驱散了痒意,方才淡淡道:“既然丁姨娘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而婢女捡起遗书,望向宋婆子。

宋婆子随在施晚意身后出了门,才低声问:“娘子,那遗书可要毁去?”

丁姨娘遗书中没说施晚意苛待她,可那两句若被有心人曲解,确实对施晚意不利。

施晚意回身,正对上门内陆一钊的眼,平静地移开,与宋婆子道:“我怕什么?我又何曾对不起谁?”

这是施晚意为原身说的。

原身是善良到底的人,再是痴,也从未起过伤害丁姨娘母子的念头。

施晚意更理直气壮,回她屋里,躺到炕上又睡了个回笼觉。

而东院如今有外人,没多久丁姨娘自尽的消息便一阵风地传了出去,各院都在说,且就像宋婆子担心的,传言直指施晚意德行有亏。

戚春竹特特绕过大半个陆府,跑到二房偏僻的小院里,找祝婉君说此事。

“啧啧,也不知道咱们这位长嫂是个多面慈心狠的人,这丁姨娘在正院那么多年都好好的,才搬进东院,就受不了折磨自尽了……”

祝婉君肚子更大了,坐在那儿都极为圆润。

她不爱掺进婆母弟妹那些事儿去,颔首低眉,温柔地看着自个儿的肚子,嘴上应付她:“事情究竟如何还未可知,我瞧大嫂不像是狠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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