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嬷嬷两只手忽地紧紧攥在一起,死死压住她内心剧烈的震动,可依旧满脑子都是——“大夫人为何这般?!!!”
大夫人跟丁姨娘不是应该有怨吗?她为什么担心丁姨娘?!
难道、难道府里的传闻……是真的?!!
庞嬷嬷的脑袋好像分成了两个,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又一个劲儿的说:京里有磨镜之好的夫人不在少数,大夫人又寡居,丁姨娘姿容美好,若存心勾引,大夫人兴许把持不住……
两个念头在脑袋里来回拉扯,庞嬷嬷整个人都恍惚了。
她只是个下人,捋不清楚就找老夫人,便做作地“诶呦”一声,“大夫人恕罪,瞧我这脑子,老夫人吩咐老奴办事儿,险些忘了,得离开一会儿子。”
施晚意神不守舍地“嗯”,让她自便,而注意力分明还落在后罩房。
庞嬷嬷一看不得了,脚底抹油,赶紧回去禀报。
正院堂屋里,老戚氏憔悴地靠在榻上,一见庞嬷嬷这个时候回来,神色又慌急,心里便是一咯噔。
庞嬷嬷惦记一路,一股脑儿就将她的发现全都跟老夫人说了,末了,还期期艾艾地问:“老夫人,您说大夫人和、和丁姨娘的传言,是假的吧?”
“当然是假的!”老戚氏说得斩钉截铁。
庞嬷嬷:如果老夫人没有咬牙切齿,更可信……
而老戚氏鼻翼不断张合,也压不住心里的火,闭着眼呼吸越发粗重,“嗬——嗬——”
庞嬷嬷小心翼翼地问:“老夫人,怎么办?”
“怎么办?”老戚氏倏地睁眼,厉声道,“当然是让府里的人闭嘴!抓几个下人杖责,杀一儆百,再敢道主子是非,全都重罚!”
“是。”
庞嬷嬷张张嘴,还是不敢问大夫人和丁姨娘。
可她不问,老戚氏能想不到吗?
流言这种手段,杀人无形,本来就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掰扯的事儿。
以前她很轻易就能从长媳手里捞到好处,达到目的,可现下为了儿子的名声,必须得捂得严严实实。
“丁姨娘不能再留在府里。”
庞嬷嬷冲疑,“那钊哥儿……”
钊哥儿……
老戚氏深呼吸,这个亏吃下去,她怄的要死。
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又砸了一套茶具。
有施晚意这个儿媳,真是她的晦气。
而陆家晦气的长媳施二娘子,没心没肺、喜气洋洋地领着她东院儿所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婢女、婆子们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园子里。
腊月底,花园里光秃秃的树上,早已挂满红灯笼。
往年也是如此,但深宅大院里,年节属於主人,下人们能得些赏钱就是值得高兴的事儿,活只会比平常更重,更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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