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嬷嬷的儿子一头雾水、稀里糊涂地回到陆家,自然第一时间请人去正院通报。
没多久便受到老夫人的召见。
他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出打听到的消息,只涉及陆仁死因方面的疑点和猜测,有些吞吞吐吐。
可再是吞吐,话也会说完。
“疑似花柳之状”的话一说出来,屋内阒无人声。
庞嬷嬷儿子胁肩低眉,抖抖瑟瑟。
“嗬——嗬——”
老戚氏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呼吸粗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郎向来洁身自好,绝对不会染那种脏污!”老戚氏暴怒,“你胆敢污蔑大郎,好大的胆子!”
庞嬷嬷的儿子扑通跪地,哪敢接下这样的指责,恐慌万丈地解释起来。
府里对陆仁的了解更多,陆仁旧时确实对那些腌臢地方的女子不屑一顾。
庞嬷嬷儿子初听到这个可能,也是极不相信的,可他能打听到的消息,全都指向陆仁私德不修。
陆仁在瀛洲任刺史之时,确实偶尔出没於烟花之地。
虽然那袖红楼如今已不在,但只要一打听,总能打听到些许。
庞嬷嬷的儿子仔仔细细打听过,才敢回来。
“瀛洲本就有许多山匪作乱,前一年又大旱,民不聊生,大小民乱不断。”
“郎君生病到病逝,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刺史府发生许多变故,瀛洲城内多有议论。”
“尤其是郎君一病,大夫人也跟着倒下,据说瀛洲城最有名的大夫救治许久,才救回大夫人的性命。”
“那大夫还为了郎君的病,日日来往於刺史府,满瀛洲城都知道,刺史病中还要处理瀛洲城公务。”
至於施晚意为何倒下,外头瞒得密不透风,陆家却是知道的——她割腕了。
那时陆仁还活着,什么事情会使得她想不开,作出那般决绝的错误之举?
以施晚意曾经对陆仁的痴情,定然是极无法接受的事。
庞嬷嬷的儿子不敢说出来,可他心里已经认定,无论老夫人如何怀疑大夫人,大夫人就是“花柳”最有力的佐证。
但他不说,老戚氏也想得到。
更何况施晚意此番回京,整个人都太奇怪了。
如果是因为陆仁……
老戚氏手指抠进木扶手,太过用力,指甲直接劈开,血沿着指甲渗出、流下,她也不管不顾,只一口咬定:“假的,一定是假的!绝无可能!”
她的长子怎么可能会作出那样的事?
可谁能证明?
唯有施晚意。
老戚氏疾声喊道:“来人,叫大夫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