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意失笑,食指点在她眉心,轻轻向后一推。
陆姝顺着她的力道,“咚”地仰到在床上,眼皮粘合,又呼哧呼哧地睡过去。
施晚意下地,轻手轻脚地换了一身骑装,骑着驴出门。
她这驴子个头比马小很多,养得溜光水滑,腿脚十分有力,跑起来不慢。
大公主带着儿子金衡一同晨练,与施晚意汇合后瞧见她的坐骑,笑道:“我还当你们母女昨日是骑着玩儿,没想到你今日也骑驴。”
施晚意和骑着半大马的金衡差不多高,笑盈盈地说:“纵马驰骋是潇洒,可我不会骑,只能从小的适应。”
“姝姐儿呢?”
大公主问完,金衡也望向施晚意。
施晚意道:“昨夜缠着我要学武,我没理她,不知她一个人生闷气生到几时,还睡着呢。”
大公主母子皆有些意外,但一想昨日陆姝的表现,又并不那么意外。
“女儿家学武根本无处施展,你不同意无可厚非。”大公主语气寡淡,“你阿姐还不是缩在庄子里跑马。”
施晚意笑着摇头,“公主误会了,我是同意的。”
“同意?”这下子,大公主真的意外了。
施晚意认真道:“只要她喜欢,无论在何种境地,都能有慰借。我阿姐从不想习武无用,也不觉无处施展有何煎熬,她只想着还能在庄子上继续跑马,就一直快活。”
大公主怔然。
分明是一样的处境,她说出来,便是另一种味道。
不是寻欢作乐,是……晨光和暖,春风轻柔,此刻的一切就是最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大公主都有些沉默。
而施晚意虽然骑驴,却要面子,不爱跟她的高头大马一块儿跑,便招呼金衡一起跑。
金衡对她的驴子好奇,两个人跑了段距离,施晚意便与他换骑。
一大一小迎着晨光向前奔驰,坐骑的短腿在晨光之中,显得格外轻盈小巧。
大公主在他们身后观望许久,忽而一笑,一甩马鞭,“驾!”
马蹄飞踏,迎头赶上。
有人风吹乱发,有人追风不止,亦有人乘风一去,扶摇万里。
全在此心。
施晚意跑得尽兴,与大公主母子分开,回到自个儿的庄上,一下驴,大腿根儿磨得生疼,短期内都不想再潇洒。
陆姝早就醒了,在宅子里等得不耐烦,一见施晚意回来,马上收起脾气,迎上去,“娘,你回来了!”
声音之甜腻,施晚意不禁嫌弃。
陆姝亲手洗了帕子,捧到她面前,甜笑道:“娘,抆手。”
施晚意矜持地接过来,优雅地抆手。
陆姝又端过来一杯茶,谄媚道:“娘,喝茶,女儿一直晾着茶等您呢,水温正好。”
施晚意控制住嘴角,淡淡地“嗯”一声,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