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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晚意的眼神始终平淡,却像是看穿了她的种种借口一样。

文娘子说不下去了。

施晚意转向杜织娘,直言不讳,“你对我的护卫报官之举,不满意?”

杜织娘惊慌失措地摇头,“我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

施晚意看着她,“你女儿才九岁,为了你夜宿街头,拦我的马车,你可曾想过,如果她被人拐卖了,如果她冲撞我惹恼我,会发生什么?”

杜织娘愧疚地泪如雨下。

施晚意又问:“你女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挨打,你这个母亲做了什么?”

“我不想的……我没有办法……我一个寡妇能如何?”

杜织娘泣不成声,“招儿,娘命不好……对不起你……”

女子艰难,名声若是坏了,流言如刀可要人命。

她确实很可怜,如此懦弱也不能全都归结於她的错。

可能是自小受到的观念教育,可能是成长的环境,可能是被打怕了……

旁人没有权力妄加指责,同为女子也不该苛责。

但施晚意还是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而招儿木然地看着她娘自怨自艾。

施晚意不对杜织娘多言语,转向李招儿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多救自己几次,不放弃自己,你做到了。”

招儿瘪嘴忍着泪。

施晚意认真道:“但我没有责任帮你,你得靠自己争取,证明你不是永远待在泥坑里的烂泥,不要祈祷别人永远对你有善心。”

招儿抆掉眼泪,重重地点头。

施晚意这才将目光放在另外两个人身上。

“拿我的织坊当什么?”

施晚意看着她的婢女,“养老吗?”

陪嫁婢女面有愧色,“婢子知错。”

施晚意又看向文娘子,“谁给你的权力擅作主张?”

文娘子慌地跪在地上,求道:“娘子,我知错了,求您别赶我走……”

绣坊和染坊的小管事皆屏气息声,大气不敢出。

一个小小的织坊,几十个人,总管放松疏忽,小管事有点儿微末的小权力,飘得不知所以然。

连主家的话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施晚意淡淡道:“文娘子,我可以不赶你走,以后你便不是织坊的管事,罚你拿下品布的工钱一年,若是有悔改,一年后再按照你织出的布得工钱。”

“不满意这个惩罚,请便。”

“我愿意受罚,谢娘子。”

不能再当管事,文娘子自然失望,可好过被赶出织坊。

至於陪嫁婢女,施晚意降她去做织坊的管事,“总管我会另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