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街上人来人往,除了姜家的护卫状似低调地出京,金吾卫和京兆府衙差役
皆按照年初上元三日那般巡逻,没有任何不同。
待到天色渐渐昏暗,有人归家,有人走上街。
由於今日是正式庆典的前一日,没有诸多表演,也没有漫天烟花天灯祈福,街上人流疏散。
不过即便如此,也足够乱党藏匿其中。
入夜,人流中分出众多支流,无人察觉之下,渐渐靠近城北贵族聚居的坊。
他们早有准备,那些戒备不严的人家,直接可冲破,那些森严的府邸则并不强闯,而是点火制造骚乱,投出迷烟,更甚至还准备了弓箭手,攀上墙头房顶,力求一击必中。
方家——
方既清提前便告知施春浓和方老夫人,这几日都要在京兆府衙值守,并不在府中。
施春浓怀孕后便惫懒许多,但常年保持的习惯改不掉,以前早晚都要练武,如今不便舞刀弄枪太久,便改成散步。
方老夫人都会不错眼地跟着她,美其名曰“陪她”。
今日她们婆媳刚分开没多久,婢女为施春浓拆解下发髻,还未来得及脱掉衣衫,外头忽然喧闹起来。
“走水了!”
“走水了!”
施春浓仿若一头瞌睡的狮子,霎时间从慵懒中清醒过来,锐利的眼望向忽然被火光照亮的窗子。
蛰伏的猛兽不会因为安宁彻底丢失警惕,敏锐的直觉曾经多次帮她免於劫难。
方既清离府前隐晦的暗示,府里更加严密的守卫,以及不同寻常的、山雨欲来的气息……一瞬间全都浮现在施春浓的脑中。
她甚至没有考虑,身体便先一步作出决定,冷声命令:“穿甲,拿刀来!”
原本平平无奇的婢女没有一丝慌张,应声而动,好像久经沙场的老兵,有的迅速拿起一支木簪为施春浓挽发,有的取出护甲,有条不紊地替她穿戴上身,着重护住腰腹。
着火的是前院的柴房,火势迅速蔓延,火光几乎照亮黑夜。
婢女拉开房门,施春浓走到院门前,只向远处的房顶望了一眼,便取过婢女手中的弓箭,毫不犹豫地张弓射箭。
“啊!”
惨叫声后,是一声重物坠地的扑通声。
婢女便取出号角,吹响。
高亢凌厉的角声一响,不止方家所有人,也几乎震响整个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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