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卿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过於如梦似幻了,因为她这一次是眼睁睁的看着范道长与邪诡激烈搏斗。那种肌肉与邪法之间的跨越性碰撞,给予她的震撼是难以言喻的。
哪怕是范武之前与巫仙神降对战时,云九卿也就在最后那一刻,见识过范武如何吊打巫仙神降。
而这一次,她是从头到尾,全程目睹了范武,是如何对付诡物的。
这让云九卿感到万分的难以置信。
仅仅凭借着一双铁拳以及一把剑,就能够将诡物碾压成这个地步吗?
也就只有范道长能做得到了吧?
云九卿看了看自己这小拳头,她这拳头其实也不是很弱,毕竟怎么说都是修道者,些许的拳脚功夫,肯定是会的。
但是,让她光靠两个小拳头,就与诡物搏斗的话……
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呢?!
学范道长者死。
似范道长者死得更快!
可是……如果她云九卿也拥有如同范道长那一身球结的肌肉呢?
想到这里。
她一愣。
脑海中开始浮现出自己拥有一身虯结肌肉的那个模样,云九卿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那种肌肉放在范道长身上,会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可是放在她云九卿的身上,那就是别样的吓人了。
人形怪物不过如此!
旁边。
智空和尚已经将他的那把九环大刀给收了起来,说实话,他这把刀在今晚自从拔出来之后,就没有用过。
完全没有机会用。
毕竟,不管是先前冒出来的那些邪道、或者是大尊者的女信徒、或者是那只体型大的吓人的磐石诡物……
无一例外,全都是被范道长独自一人,给解决掉的。
他没出手机会。
当然。
智空和尚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出手的机会。
因为今晚冒出来的那些邪诡之物,没有一个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等到需要他出手的时候,恐怕就是他送死的时候。
“阿弥陀佛……”想到这里,智空和尚打了一个佛号,他看着眼前一众,陷入忙碌的钦天司成员们,呢喃自语道:“如若死在这等强大诡物的手中,会不会连见佛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死在这种诡物的手中,意味着整个人都会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连魂魄都没有了,更加不可能有进入什么西方极乐世界的机会吧?
“阿弥陀佛……智空智空,你如今在想什么呢?”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太对的智空和尚,急忙将脑海中的杂乱思绪全部甩开。
然后看着眼前一众忙碌的钦天司。
他眉头紧锁。
也不知在思考什么问题。
这些钦天司的成员为何如此忙碌?那自然是要收拾一下目前的残局,毕竟这附近被造成的破坏,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他们还要将天机棺,从磐石诡物的残躯体之中,取出来。
因为,天机棺是嵌入磐石诡物的身体之内的。
他们只能够应用各种各样的手段。
各种刀劈斧凿试图破坏磐石诡物坚硬的躯体。
现场,一阵呯叮嗙啷。
乍一看好不热闹。
唯独只有这些钦天司的成员,才知道自己心中有多苦……因为他们发现不管自己用锤头猛砸,还是用斧头猛砍,都很难能够破坏得了,磐石诡物的残躯。
这……
就很尴尬了!
七平县钦天司的总旗官手中提着一柄沉重大锤,他满脸不信邪的表情,一锤头狠狠锤在了磐石诡物的头颅之上。结果,只有些许的石头碎屑,迸溅了下来。
这一锤下去,砸出来的凹坑大小,就跟一枚铜钱差不多,可能也就比铜钱大了那么一点点。
反倒是,总旗官被锤柄反震过来的震荡之力,给震得双掌都有些发麻。
这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懵:“这该如何把嵌入诡物身体里面的天机棺取下来?”
他人傻了!
诡物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没有本事能够对付得了诡物……诡物死了之后,他们竟然也没有办法,能够奈何得了诡物的残缺身躯。
啊这!
这看起来他们七平县的钦天司,岂不是就是一群废物吗?
“明明那位范道长,用两双血肉之躯的拳头,就能够将诡物的身躯给打碎。”总旗官纳闷自语:“怎么到了我这里的时候,连玄铁铸造的锤子,都无法奈何这个诡物?!”
总不能说范道长的血肉之躯,其实是钢铁铸造的吧?那也不太可能啊!
毕竟他手里的锤子,也是钢铁铸造的啊!
可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百般无奈的情况下。
这七平县钦天司的总旗官只能够舔着脸去请求范武,因为他看范道长现在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也不知道范道长会不会愿意帮忙。
“天机棺取不出来?”早已将城隍令捡回来的范武,听到了总旗官的请求后,他低头瞥了眼,总旗官手里的那柄大锤。
那锤头都得有寻常人的两个拳头那么大,一锤下去估计能把普通人的脑袋给砸爆。
这样的一柄大锤砸不坏磐石诡物?
范武表情怪异:“你们这些人身为一县的钦天司,一身的力气未免也太小了吧?”
总旗官满脸尴尬,因为他无法反驳范道长这句话,也不敢反驳。
他只得讪讪说道:“范道长……是,是那诡物残躯,太硬了。”
“贫道感觉它挺脆弱的呀!”范武很坦率的回了一句。
总旗官:“……”
虽说范道长说的全都是真话,或许磐石诡物在范道长眼里,真的很脆弱。
但这些话听着。
怎么……
这么扎心啊!
然后。
总旗官就看见这位目前心情很不错的范道长,走到了磐石诡物倒塌下来的残躯跟前。
见到这一幕,总旗官心中一喜。
范道长他答应帮忙了!
总旗官急忙给一个钦天司成员使了一个眼色,那个钦天司成员很识趣的将一柄大锤递给范武,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范道长,给您这个。”
“不用。”范武拒绝了:“人的双拳岂是如此不便之物?拳头能够解决的事情,为何要借助工具?你们钦天司的纯度太低了。”
“啊?”这递来大锤的钦天司成员懵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大锤,再看了看磐石诡物残躯上,被他砸出的一个个跟铜钱差不多大的小坑。
又看了看自己脆弱的双拳。
这钦天司成员大脑宕机。
范道长是认真的吗?这真的是靠一双拳头,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吗?
正当他脑海中冒出这个疑惑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位范道长,以一种很是轻描淡写的姿态,一拳轰向了磐石诡物的残躯之上。
他甚至都没有见到范道长在蓄力,也没有见到范道长,露出什么认真的表情。
就是很普通的一拳。
很轻松的一拳。
可是……
这一拳……
却震耳欲聋!
这钦天司成员只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放了一个鞭炮一样,本来在此之前他的耳朵就已经被摧残的听力有些受损了,好不容易恢复了过来后,结果又感觉耳膜一阵剧痛。
但他已经没有心思捂着耳朵了,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范武,或者说是在看着范武的拳头,因为他不敢看着范道长的脸。
毕竟与这位范道长对视,那简直就是比与诡物对视,还要更加恐怖的事情。
他看着范武很是轻描淡写一拳,轰在了磐石诡物残躯之上……
磐石诡物那结实如铁的残躯,登时凹下一个大坑!
密密麻麻的裂缝朝着四面八方蔓延攀爬。
大量的碎石屑从残躯上跌落下来。
嵌入磐石诡物身躯之中的天机棺,也有种摇摇欲坠,要跌落下来的即视感。
范武再次补上了一拳。
这一次……
磐石诡物的头颅残躯,彻底崩碎!一块块大石落下,扬起片片烟尘。那副颇为沉重的天机棺,也跟着坠落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场面一片安静!
鸦雀无声!
“这……这就……这就可以了?”七平县钦天司的总旗官人都懵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大锤,显得是那么的多余。
他更是震惊於范道长这双拳的力量,究竟如何才能够使得血肉之躯,堪比如钢铁一般的磐石?总旗官完全想不通。
旁边,谢九一倒是没有他们那么震惊,只能说在他的心中,范道长已经是如同在世神只一般的存在了。
身为一尊在世神只,范道长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不足为奇。
范道长有多么的强大。
都是合情合理。
谢九一感慨之中带着无尽的感激道:“倘若不是范道长的话,恐怕想从这磐石诡物身上取下天机棺,可能都得花费好几天时间,乃至十几天的时间……”
谢九一心中甚至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大不敬想法——与其求什么神神鬼鬼,倒不如直接求范道长。
因为求那些神神鬼鬼,人家不一定会给你回应。
可是求范道长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种大不敬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过滤一遍之后,就急忙被他抛开了。
毕竟在这个神诡世界之中。
若是心中不尊神佛……
那问题可就大了!
哪怕他们是钦天司的人,也是要尊崇漫天神佛,且不得犯忌讳。
……
时间。
流逝。
没有月亮的朔夜结束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朦朦胧胧的晨曦唤醒了七平县的每一个人……或者说,不需要晨曦唤醒,他们也醒了。
因为昨天晚上,整个七平县里面就没有几个人,是能够睡得着的。
昨晚各种各样的大动静,可是将七平县不少人,给吓得不轻。
很多百姓都意识到,可能是夜间有修道者在斗法。
问题是他们想不到,修道者斗法的动静会这么大。
大到各种各样的震耳欲聋的爆鸣不断响起。
大到脚下的大地时不时的都在微微地颤抖。
还有足以照亮半个县城的诡异亮光。
都让七平县的百姓很是慌张。
尤其是那些居住的地点,距离钦天司的驻地,非常接近的百姓。他们受到的影响是最大的,他们也是最为慌乱的。
一晚上都在担惊受怕。
生怕自己嗝屁了。
好在……
昨晚各种各样的大动静持续了没一会儿就结束了,让他们怀着心惊胆战的情绪等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才敢出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出门一看。
都惊呆了!
一个离钦天司驻地比较近的百姓,蹑手蹑脚地搬开挡住大门的衣柜,然后看着自家院落那一片狼借的模样,心中不由暗自啧舌:“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动静也太大了吧?就跟地龙翻身了一样,那些修道者这么厉害的吗?”
他鼓起勇气,走出院落,来到了外面。
眺望着不远处的钦天司驻地。
然后傻眼了。
“嘶!!!”他整个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那……那是何物?怎会如此的巨大?!”
他所看见的自然是磐石诡物的残躯,磐石诡物那硕大的残躯,重达不知多少万斤。
钦天司那边根本就没有办法……将磐石诡物的残躯给挪开。
太大了!
太重了!
“乖乖……昨晚那么大的动静,该不会就是那个大块头,给弄出来的吧?这么巨大的一个怪物,它还活着?还是死了?”
“它真的是怪物吗?怎么看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石雕?它真的是能动的吗?”
“绝对能啊!你们昨晚难道没有出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昨晚好奇打开了窗户看了一下,给我吓得魂都差点飞了!那是一个非常巨大石头的怪物,浑身还冒着白色的火焰,非常的吓人啊!!”
“啊?你这厮竟然敢出来看?难道……你不怕死吗?!”
“所以,这怪物应该是已经死了吧?”
“是钦天司的人把它解决掉的吗?钦天司的人,竟然这么厉害吗?”
“是个屁的钦天司!是一位叫范武的道长出手,解决了这诡物?”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哥的媳妇的兄长的表舅,就是七平县的一个钦天司小旗!他今早特地串门,让我们不要过於惊慌,也将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给了我们。”
“范武道长?没听说过啊!应该不是七平县的道长吧?”
“我那钦天司的亲戚说,昨夜那位斩杀了诡物范道长,是来自应河府囚龙县的囚龙观!”
“……”
昨夜发生了一些事情,自然而然会流传出去。
当然,一些比较具体的东西,钦天司的人都很清楚,绝对不可以传出去。
比如天机棺!
比如大尊者!
因为天机棺本身比较特殊,容易引起他人觊觎,所以天机棺在七平县之事……只要当地的钦天司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传出去。
大尊者则是太过於邪诡了。
这等乡野邪神若是被太多人得知,尤其是得知的还是寻常普通人,天知道是否会被大尊者所影响到,从而成为大尊者的新信徒?
这种事情会发生的概率……
并不小!
总而言之。
在七平县这个人口不少的县城里,范武的名声再一次流传了开来。
就连那些年龄不大的小孩子都知道。
昨夜与祸害县城的诡物斗法之人,是一位来自於,应河府囚龙县囚龙观的范道长!
当然。
对於这些所谓的虚名,范武并不是特别的在意,而且他也已经离开七平县了。
大尊者信徒雇佣的邪道、大尊者信徒、诡物、大尊者神念……
通通都被他范道长解决了之后。
也就没必要在七平县逗留。
范武在今天,天刚拂晓的时候,就已经动身,牵着老青牛离开七平县。
朝着大周南郡郡府赶路。
值得一提的就是。
这一次赶路,范武的屁股后面,又多出了一个尾巴——谢九一!因为,谢九一也要从这条路走,要带着天机棺,前往南郡郡府。
谢九一之所以跟在范武身后走,那是因为跟在范道长身边,更加的安全。
毕竟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哪怕是加上整个七平县钦天司……
其实也就那样!
遇到那种很凶险的状况,根本就没有实力应对,只能像昨天晚上一样,任由天机棺被夺走。
“原来如此!你竟然是这样,与范道长相识的呀!”路上,云九卿听完谢九一的一些往事叙述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我们和范道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挺相似的。”
“你是在路上偶遇了范道长,我是遇到危机的时候偶遇了范道长。范道长帮助你们钦天司解决了诡物,范道长又救了我一条命。”
谢九一感慨道:“这或许,就是一种机缘巧合吧!”
谢九一是牵着一匹马,马拉着一辆板车。
板车之上放着一副被封印起来的天机棺,天机棺是用厚厚的黑布覆盖住的。
所以外人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阿弥陀佛!范道长果真侠义心肠。”智空和尚开口说道:“这一路上细数下来,范道长已经拯救了不知多少黎民百姓,已经杀灭了不知多少危害四方的邪道、诡物。”
“……”
这几个人一路上都在吹着范武的彩虹屁。
而且每一句话还不带重样的。
听得范武耳茧子都出来了。
这时,智空和尚总算是换了一个话题,他向谢九一,开口问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旗大人,可否知道那大尊者,为何会紧盯着天机棺不放?哪怕是屡次失败,对方都锲而不舍。这是否……过於执着了?”
谢九一回应道:“我也不太清楚,天机棺的特殊性,在於它可以通晓古今,乃至知晓世间万物,甚至有时能够卜卦未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