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变生肘腋之间,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冥渊老祖的身上,隐约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
最关键的是,那伴随着黑光升腾而出的气息,竟给了他一丝丝极其淡薄的熟悉味道。
他来不及仔细琢磨,那种感觉已经一闪而逝,直到法会散场、回到自家房间后,才能静下心来、复盘先前的细节和线索。
“这种感觉……”
张耀仔细琢磨了一下,才猛的想到了什么,恍然惊觉:
“浊气!!”
“冥渊老祖身上的那股极其淡薄的气息,很像是浊气!”
他在摩尼国待了快二十年,日日夜夜消磨浊气,对地浊之气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可冥渊老祖身上的浊气,和他认知中的似乎也有些不一样,细节上有些微妙的变化,导致他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这就有意思了……他身上怎么会有浊气?莫非他是魔修?”
张耀心中念头翻涌,不停的猜测着。
离渊派一脉是魔修,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可能性着实不大。
毕竟他一个魔修,纵然遮掩手段再强,但光明正大的开宗立派、甚至跑去天洲九府闯荡,也着实不可思议。
可世上万千修行法门中,唯有魔修是能利用浊气的,如果冥渊老祖不是魔修,又会是什么?
“看来他身上的秘密不小啊。”
张耀思索了片刻,也并无什么头绪。
“还是找个机会,旁侧敲击的问上几句好了……”
他的脑海中,迸出了这样的想法。
按理说,能修炼到金丹后期的强者,无一不是天赋、悟性、资源和机缘拉满的人,有秘密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这冥渊老祖不坏他的事,不妨碍他夺取无间阴土,张耀也懒得管那么多。
可正值这个节骨眼,大家又签订法契结成同盟,如果因为此事惹来意料之外的麻烦,那张耀就得早做打算了。
“真要到了关键时候,大不了撕毁法契,也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张耀的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法契这种东西的约束力,也要看具体的等级,冥渊老祖拿出来的法契只是大路货,并无太强的约束力。
这种低等法契的约束力,也就比虚无缥缈的道心誓言强上一点。
违背法契遭受的反噬,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重创,但对於张耀来说不过是洒洒水,他压根不在乎,否则也不会爽快的签订下来。
…………
黑潮爆发在即,每一天都过的很慢。
自从结盟之后,众位金丹修士一齐在道宫之中修行,经常交流修行经验、谈天论地,关系维持的都不错。
以冥渊老祖的作风,不太看得上其余金丹修士,但对於张耀还是另眼相待的。
在张耀的刻意结交之下,两人的关系倒是进展的很快,时不时便凑在一起相互交情,张耀偶尔想要切磋一二、但都被冥渊老祖拒绝了。
这一日:
张耀和冥渊老祖,在道宫后殿的一座观景亭中饮酒对谈,又一次谈到了冥渊老祖的经历。
“……嘿,天洲也就那样。”
冥渊老祖饮了一杯酒,摇晃着酒杯,言语中多有不屑:
“初入天洲那些年,确实是令我大为震撼,颇有高山仰止之感,行事也谨小慎微。”
“可后来我才逐渐发现,天洲本土修士的排外太严重了,充斥在方方面面,矛盾根本无法调和。”
“那里的竞争本来就激烈,我们这些外来者想要出头,就只能加入三大天宫之类的隐秘组织……”
“三大天宫?”
张耀神色移动,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汇。
天洲的具体情况,其实他通过五行散人刘苍的记忆也了解过,但关於这三大天宫的说法,还是他第一次听闻。
但冥渊老祖对自身在天洲的经历,似乎不愿意多说,当即就岔开了话题:
“天洲没什么可聊的,等清虚道友伱日后自己去过一趟,自然就清楚了。”
“不过我们即将下探的墨渊,倒是很值得聊聊……”
他说着,顿了一下,才开口道:
“清虚道友,你估计不太清楚。”
“这天底下直通地肺的无底深渊,其实远不止一两座,中原、东海、北漠……这些地方都有。”
“但西南边境的这一座墨渊,却是名副其实的‘第一深渊’。”
“哦?”
张耀眉毛一挑,示意道:
“那我倒是愿闻其详。”
冥渊老祖放下酒杯,摇头晃脑道:
“这个消息,我也是去了天洲之后才知道的。”
“世上的无底深渊有很多,具体特征各不相同,但根据前辈先贤的说法,这一座墨渊应该是最深的。”
“具体有多深,目前还没人清楚,但据说中古之初,曾有化神真君一口气潜入了地下十几万丈,却仍旧没能见底,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十几万丈?”
张耀闻言,不禁动容不已。
这座墨渊的平常状态下,金丹修士也很难潜入万丈之下,而化神真君能一口气潜入十几万丈,那神通法力委实难以想象。
要知道越是深入地下,大地元磁之力就越会翻倍的暴涨,每下潜一万丈,难度都是天差地别。
“关键是那十几万丈之下,不知道会有多少举世罕见的天材地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