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外面有位客人想要购买灵药,不过数额巨大,我不敢做主,还请主母指示。”
一位掌柜打扮的老者,手中拿着一张信笺,向着厅内一位年约三十多岁,颇有姿色的宫装少妇请示道。
这位少妇也有炼气后期的修为,一身妆容华美,身材丰腴,一看就是极具成熟女性魅力。
此时她端坐在厅内主家高背雕花椅上,膝下还有一对年纪才四、五岁,长得如瓷娃娃般精致的儿女,正攀附着她的衣裙玩闹不已,口中奶声奶气地叫着娘亲不停。
本来应该享受母子亲情,或者表现出家主母姿态的她,此时却双目发直,显得有几分焦急不安,思绪也不知飘到哪里。不仅对膝下儿女呼唤未做理财,连掌柜老者的禀示,也是重复了几遍才听得进去。
“七叔伯不必客气,此处都是自家人,七叔伯还是叫我名字吧。”少妇回过神来,微微展颜苦笑道。
“售卖一事不急,先请那位贵客偏房休息,好生款待就是。现在文斌还没从密室出来,等他出来之后再谈不冲。”少妇此时毫无心思,根本没有接过信笺查看便安排道。
掌柜老者暗暗叹息一声,只能先行告退。
就在她低头分开快要打闹起来的一对宝贝儿女,浓眉大眼的曾文斌内间屏风后转了出来。
“夫君。”
少妇一怔,立刻惊喜地迎了上去小心翼翼问道。
“那人,走了吗?”
“哎,刚刚已经悄悄送走了。”
曾文斌长叹一声,抱起跑来的儿女,似乎有些疲倦地坐到椅子,强挤出些笑意和他们逗乐。
见到自己夫君欲言又止的模样,少妇立刻换来丫鬟将两个儿女带走,这才升起隔音禁制,二人低语起来。
“夫君,那李茂来此有何目的?”少妇语气急切了几分道,“他还敢回来,不怕付家抓住杀了他?”
“哎——”曾文斌长叹一声道。
“何止敢回来,听其意思,此番还想要对付东徐镇的付家修士,来此拉拢人手呢。”
“什么!?夫君你没有答应他吧?”少妇吃惊地用手捂住朱唇,满眼不可置信。
“自然没有,此等事情咱们哪有那个实力。况且就算对付了东徐镇的付家,等到他们本家一来,想要灭杀曾家轻如反掌。”曾文斌两条粗黑眉毛皱在一起,摇头道。
“他李家不是都被灭门了嘛?就剩他李茂逃生出去,哪里来的胆子敢和付家叫板?”
“这,不对!夫君,这他不是想要拉咱们曾家下水?”少妇意识到更深层的意思后,有些惊慌起来。
当初付家众多修士集结在东徐镇,扫灭李家时可谓是杀的血流成河,给东徐镇所有人留下难以磨灭的恐怖印象。
付家这样的结丹家族,对於他们这样的小家族,简直是庞然大物,根本无法抵抗。
“若是让付家知道,咱们还和李家余脉有联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走,咱们这就去通知付家,不管这李茂打什么注意,和曾家无关。”少妇腾地站起来,就想向往走去。
不料曾文斌一把拉住少妇的手坐在自己腿上,柔声安慰道。
“莫急。你若是这样去告诉了付家,付家就会这么简单放过我们曾家了吗?”
少妇脸上浮现出几分娇羞。他们升起的是隔音禁制,所作所为却是可以被外面看到。
可她美目眨动几下,扭捏的神色不见,
神色反而是多了凝重。 她缓缓靠在丈夫胸口,轻声道:“付家当初也是看中了夫君你的炼丹手艺,这才没有顺势一起灭掉曾家。但其实咱们曾家现如今也和付家的跟班奴仆并无二致。”
“不仅要为付家炼制培兽丹,还得在灵田里种他们指定的灵药,连曾家传统的产业也要插手一道,要求上贡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我知道夫君不惧怕东徐镇付家任何一个修士,但是为了曾家,这些年也苦了夫君了。”
曾文斌轻抚爱妻的秀发道:“正是。你也知道付家对我们是另有所求,若是现在就直接去告密,没准还会被付家打倒一耙,提出更苛刻的要求来。毕竟我们东徐镇三家同盟了数百年,若说没有任何关系是没人相信的。”
“到那时,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少妇有些茫然道。
“我们什么也不做,静观其变。或许此事,还有机遇。”
“机遇?”
见到爱妻不解模样,曾文斌舒展眉头继续解释道。
“李茂秘密来此,拉拢我一同举事对付付家报灭门之仇,也并未说明时间,倒是让我再考虑考虑。想必此复仇一事事关重大,应该会有详细谋划,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行动的。”
“而且我看那李茂,必然也是吃定了我不会去通知付家,才这么大胆地冒险来找我透露出来。”
“如此笃定,其背后自然是有所依仗。”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支持李茂复仇的,必然是那结丹家族,覃家。”
“覃家?原本和付家分庭抗礼,但是被付家勾结魔焰门击溃的那个覃家?”少妇吃惊道。
“那覃家据说自己结丹老祖都被重伤逃到不知何处,其下的族人死伤惨重,侥幸逃脱的也沦为散修都不如的境地,到此隐匿躲避付家的追杀,还能支持李家?又为何要支持李茂复仇?”
“夫人有所不知。昔年曾、李两家交好时,李家一位老祖曾经失口透露,李家是覃家的一个旁门别支。之后再和他求证时,对方均是矢口否认。”
“有些根基的修仙家族,为了避免灭门惨剧,大多也会安排自己的旁系血脉去别处发展,避免全部被仇家所杀。”
“若李家真是覃家血裔,也并不奇怪。因为事关重大,此消息后来也只在曾家历代族长间流传,并未告知其他任何人。”
“本来我半信半疑,可联想到当初李家会被付家灭门占据,除了付家贪图一些李家的微薄产业外,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能让付家千里迢迢来此大动干戈呢?”
“若是如此的话,覃家作为曾经的元武国三大修仙家族,集合残余的筑基修士力量,单单只灭掉东徐镇的付家据点,倒也并非不可能。”
少妇想通了关窍,眼眸也明亮了几分。
“夫君这是打算坐山观虎斗,让李家、覃家修士灭掉此处的付家修士?”
“倒也并非完全隔岸观火,而是伺机待发。”曾文斌嘴角微微一笑道。
“李茂此番来通知我,并未透露详细计划,只是许诺若是能协助击败付家,所得受益分我一成。”
“据我看,双方若是真的打起来,以有心算无心,覃家积蓄已久,必然会有很大机会占据主动。一旦付家有颓势现象,我便出手拦住路家的筑基修士,不让其和付家联手,也算是为李家助一份力。”
少妇轻挽耳边青丝颔首道:“路家和咱们不同,是彻底依附付家,一旦有事他们必然会相助。不过路家只有两位筑基初期修士,夫君若是小心些,以筑基后期修为拦阻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不错,我正是如此打算。”曾文斌点头道。
“他们覃家若是拔除了付家据点,恐怕也不会在此安居下来,而是劫掠一番就离开。”
“若覃家力有未逮情形失利,我顶多假意配合付家对覃家进行围剿,到时候趁乱离开便是。以我筑基后期的境界,他们若想留我,怕是办不到的。”
曾文斌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随即又补充道。
“不过此事前提,是你带着雅儿、俊儿还有其他族内的挑选弟子先行离开,等你们安全之后我才好放心决策动手。”
“其实只要你们安全离开后,他们两家斗个你死我活的哪个结局,都与我无关,只当是还一份李家的情分罢了。”
“这一战后,此份家传基业就要在我手中断送,但总比被家破人亡的好。”
曾文斌语气中透着一丝坚定道。
少妇沉吟片刻,脸上阴转为喜含笑道:“难怪夫君如此镇定,一切都早有安排。”
“这也是凑齐罢了。我们本意就决定悄悄撤离东徐镇,只是在等待神兵门前来接应而已。现如今李茂这事纯属凑齐赶在了一起而已。”
“这两家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不管此战结局如何,这东徐镇怕是待不下去了,能保住一些族人算一些吧。”曾文斌叹道。
“话说起来,请周老祖代为发布的宗门任务,也该有人接到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神兵门的人凭暗号来接应了。为夫还得应付其他事情,就有劳夫人多留意此事了。”
“这是自然,夫君放心就是,妾身一定。。。”
“哎呀!刚才七叔伯来报,好像有人要来大宗采购灵药,还拿了个清单,倒是和我们商定的,与宗门联络方式很相像。”少妇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起来。
“方才我心乱如麻未及细看,只是安排将此人在偏房休息了。不会是宗门接应我们的修士,已经到了吧?”
“竟有此事!”曾文斌脸色微变,连忙道,“快叫七叔伯过来,不,我们这就直接去找七叔伯!”
…………
片刻之后,曾文斌夫妇果然见到了扮做货商的奉志,双方一核对事先在任务中约定好的清单内容,并且对上暗口,才确认了身份真实性。
曾文斌夫妇又惊又喜,连忙借口屏蔽左右,将奉志秘密接入了议事堂,互相通报了姓名,分宾主落座之后,偷偷打量起奉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