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人，赫然是他第二次见到的，在扬州鬼寻氹的那个……哀·辛十四娘。
所以她才是猎人组织留下来的后手？
她才是那个被黑化的辛十四娘。
可怎么会是她？
徐长生先前和小十四都推测过，有问题的要么是“恶”，要么是“欲”，可他已经在黄沙之山上，见过“恶”了。
“恶”没事，所以徐长生所怀疑的，就是“欲”。
而此刻，徐长生也见到了“欲”。
她现在就站在岩浆池中间唯一的石台上，身穿大红色，开叉极高的长裙。
烈焰红唇，妆容也是极致诱惑。
乃至身上穿着的那件红裙，都好似精心设计过一般，勾勒出了她完美的身材。
灰裙辛十四娘就这么看着她，哀伤的脸上带着柔弱。
“何必呢？你看现在我们七个都聚齐一处了，你还何苦挣扎？”
“难不成和我融合之后，你就不是你了？”
“不，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的。”
灰裙辛十四娘声音带着蛊惑，说完，她右手轻轻抬起，从中飞出一缕光亮。
光亮迎风见长，落到地面时，已是化作了一道水晶棺木。
棺木里边，正躺着一名绝美的女子，其五官好似天成，说是仙女都丝毫不为过。
她身上穿着米白色的罗衣裙，完美的贴合了她的身躯。
好似睡美人一般躺在那，使人见之心疼。
她的面容长相，也都是徐长生极为熟悉的……辛十四娘。
眼前的哀之辛十四娘，显然是已经凑齐了她本尊的所有躯体，目前唯一所差的，就是“欲”所掌控的神魂了。
只要再把神魂拿到，经由她炼化。
那么辛十四娘便能彻底复苏，但是所掌控其躯体的，却是眼前这哀之辛十四娘了。
而非原来的本尊。
“你觉得，我可能给你么？”
红裙辛十四娘冷眼看着她，“我们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所以没必要做这些无所谓的试探了。”
“你都已经不是我们了，还要想拿到神魂？呵。”
灰裙辛十四娘身形后倚，一张美人椅自行出现，她倚靠在上边，左手托着下巴。
“你们为何觉得，我不是我们？”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我们？”
红裙辛十四娘反问道。
“如果你真是我们，你此刻就不会站在这了。”
说到这，向来一脸哀伤的灰裙辛十四娘脸上竟露出了一丝讥讽，“我不站在这，难不成跟你们一样，等着那个男人来救不成？”
“呵，几千年活到狗身上去了不成，自己合道境的道行，竟然相信一个阳神境都不到的男人，难道当年吃过的苦头还没让你们醒悟？”
始终站在角落里边，不发一言的小十四听到这话，却是抬头了。
“人和人总要有些不一样的不是？狐狸也一样。”
灰裙辛十四娘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就像是在看待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
“我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的想法……哦不，我们这般年纪的时候，都是这般想法。”
小十四缓缓闭上双眼，抬起了白皙的脖颈。
“你们年纪是比我大，经历的也的确比我多，但这不是你们不相信爱情的理由。”
“爱情从来就是值得被相信的。”
“不被相信，不愿相信的，不是爱情，而是你们……自己。”
小十四说完，一滴泪水划过脸庞，低落在了地面，低落在了这被岩浆炙烤的滚烫的石板上。
“嗤——”地一声轻响，泪水连水汽都没能蒸发出来，便消失不见。
而她的这一番话，也让“哀”和“欲”两个辛十四娘都沉默了。
“呵。”
“呵呵，小十四，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后悔啊，后悔那个男人没有早点过来，如若不然，我还能见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竟然让年轻时候的我们，如此喜欢。”
红裙辛十四娘眼中逐渐有了光亮。
灰裙辛十四娘依旧在沉默，她是见过的，可就是因为见过，她才如此沉默。
她忽地看向了角落里的小十四，“你如此相信他，那他为什么不来救你们？”
“他要真是在乎，他怎么直到现在都还没来寻？”
小十四双眼都没睁开，“我相信他，他会来的。”
山体深处，默默看着这一幕的裴观传音徐长生问道：“怎么，现在相信缘分了？”
“若不是缘分，你怎么会恰好现在这个时间发现她出事了，然后恰好现在这个时间过来。”
徐长生心底满是感动，他轻声说道：“我相信缘分，历来已久，都是相信。”
“行了，该出手了，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裴观说完，两人身形随即消失。
再次出现时，已是到了这岩浆石室，小十四前。
徐长生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心中的感动转变为愧疚，“对不起，我来晚了……”
小十四颤抖着睁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的。”
徐长生看着她，心中再度升起了一股对实力不够强的无力感。
若是我有合道境的修为……徐长生心中苦涩。
裴观没有理会他们的儿女情长，他直面灰裙辛十四娘，“大家都是体面人，而且也都是熟人，就别打来打去了吧，不太好。”
灰裙辛十四娘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她能听出来裴观话里的意思。
她也明白……她的手段虽强，当年也正是那断尾之法，才得以在猎人的围杀之中逃出升天。
可裴观的分身之法，却能对她的断尾之法，形成天然压胜。
当年也就好在裴观还没来得及有现在这实力，若是当年猎人组织里边也有裴观这种人，那么辛十四娘，或许就没有辛十四娘了。
“你是什么时候摸进来的……就算是你，我也应该能察觉到吧。”灰裙辛十四娘只有这一个疑惑。
她也早就准备好了对付裴观的手段，可那也得事先知道裴观赶来了。
她从未想过，裴观能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哦，你是说外边那拘禁阵法？”
裴观说着笑了笑，“不好意思，最近在域外偶有所得，修为略有突破，所以……你这阵法太低级了，对我无效。”
灰裙辛十四娘听完苦笑着摇摇头。
“看来的确，我就是个苦命的人……”
(本章完)